关灯
护眼
字体:

嫡妻(107)

乔尚书的儿子肖似其父,也是风流雅士,红颜知己无数。

乔夫人管着不让自家相公的妾生孩子,却希望自己儿子的姨娘生。在她看来,不管嫡出还是庶出就是自己儿子的种,多子就多福。

大儿媳妇有手段,只留下庶女没要庶子;二儿媳妇身子弱,性子也软,不但没有挟制住夫君,反而时不时还要受姨娘的窝囊气,所以二房的庶子庶女一大堆。

吃中饭时,宋青葙仍与乔静坐在一处,却没再打听乔家的家务事,倒是谈论了下桌上的菜肴。

乔静正对酿酒有兴致,便打开了话匣子,“世人多爱兰,祖父独爱梅,家中专设一梅园,养着好几株名贵品种,绿梅、白梅、红梅都有,其中绿梅极罕见,香味极淡却持久。去岁花开时,我偷偷摘了些初绽的梅花瓣酿酒,被父亲责骂了一通,说我暴敛天物,祖父却道梅花能入酒便是物得其用,若梅花有知,亦当无憾,反而训斥父亲,子非梅,安知梅之不愿乎。”

又说:“祖父曾令人做梅花汤饼,用浸过白梅檀香末的水和面做馄饨皮,用刻成梅花的铁模子凿出来,煮熟后过于清汤里,另洒上梅花瓣,极清淡可口。有诗曰,恍如孤山下,飞玉浮西湖。”

秦钰脸上挂着茫然的笑,胳膊肘捅捅宋青葙,“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宋青葙忍不住想笑,忙伸臂夹了一筷子虾仁豆腐以作掩饰。

乔静许是话逢知己,盛情邀请她们下雪时去她家赏梅。

宋青葙连声道谢,许诺着只要下帖子肯定去。

回去的路上,宋青葙跟秦钰道:“乔家的姑娘读书多,平常聊天还行,若是谈到什么风雅之事,是一定要引经据典的。”

秦钰无限羡慕,“要是我小时候也学点诗文就好了,不至于听得迷迷糊糊。”

宋青葙笑道:“各人有各命,读书多不见得幸福,读书少也不见得不幸,随遇而安吧。”

秦钰想想也是,现在自己已经能写字记账了,没必要再强求别的。

到了望海堂,宋青葙问秦镇,“三弟真想求娶乔家的姑娘?我不怕别的,就怕两人说不到一处,反生嫌隙,到时候不免怨恨我。”

秦镇笑道:“八字还没有一撇,你这忧心的也太早了。”

宋青葙嗔道:“怎么没一撇,我这撇早写完了,那边捺也有了,只差最后这一顿。”

只不过去了半晌午,吃了一顿饭,怎么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秦镇惊奇地问:“那你说说,为什么只差最后那一顿了?”

宋青葙慢吞吞地卖着关子,“不过,最后这一顿却是极为重要的,先得找个合适的媒人。哎呀,我身边都是小丫鬟,连放出去打听事的人都没有。灶房浆洗上的婆子又不可靠,不行,我得先寻个稳当的婆子。”自说自话半天,才转头看看秦镇,“世子爷真想知道?”

第72章 因钱而战

秦镇无奈道:“当然想,你说吧。”

宋青葙清清喉咙,一脸认真地说:“乔静在乔家行三,大房嫡女,正是相亲的年纪。乔西娅是二房的闺女,行五,世子爷且记着姑娘家名讳是隐~私,万不可说出去,连三弟都不成。倘或给三弟知道,以后他俩要是成了还好说,若是不成,三弟再酒醉把人家姑娘名字说出去,岂不是败坏人家名声?”

秦镇连声答应,“这个自然,她以后可能是弟媳,我那好提人家闺名?”

宋青葙续道:“乔静既是嫡女,又比乔五年纪大,她都没说亲,乔五想必也没有。若乔五是庶出,这就好办了,找个身份高的媒人从中一说合,估计□□不离十。若乔五是嫡出,那就更好办,世子爷只需问三弟一句话,有了那句话,基本上就成了。”

秦镇仔细地想一想,叹道:“凡事到了你手里,怎么就这么容易?”

“娶了我这样的贤妻,世子爷就偷着乐吧。”宋青葙得意地说着,转到床尾的屏风后,一阵窸窸窣窣。

再出来,她已经脱下出门见客的广袖褙子,换上了家常穿的天水碧小袄。

小袄紧贴在她身上,显着胸部很丰满,腰肢却越发地细,盈盈不堪一握。

秦镇想起三月时,她就是穿着这件衣衫,那时穿在身上还有点空荡,风一吹就要飘走似的。

这才半年,她长高了,也长肉了。

秦镇不由意动,伸手箍住她的细腰,低声道:“我不单偷着乐,明着也乐。”

声音带着莫可言传的柔情蜜意,哪里还是初识时淡漠冷酷的样子?

宋青葙看看屋角的更漏,脱鞋上炕,笑着说:“世子爷现下有空吗?要是没事的话,帮我记记账吧?”

“好。”秦镇紧跟着也上了炕,拿起炕桌上的墨盒,取出墨锭不紧不慢地研起墨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墨锭摩擦着砚台,发出沉闷的碾压声。

很快,砚台里的清水染上了墨色。

宋青葙翻开昨天做了记号的那页,低却清除地念:“新米两千三百石,一石一缗钱,共两千三百两银子;新麦五百石,一石八陌钱,共四百两银子;高粱米一百石,一石六陌钱,共六十两银子;粟米八十石……加盖蓼花亭,连共带料共一百三十五两银子,盖粮仓,连工带料共二百四十六两银子……”

念一笔,秦镇记一笔,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

念完了,宋青葙合上账簿问:“世子爷算算,共是多少?”

秦镇取过算盘拨弄半天,在纸上记了个总数,“共五千一百一十八两。”

宋青葙笑道:“这还不算零头,零头我都抹去了,另外妹妹及笄礼摆得席面花了六十二两也没算在里面,就当我给妹妹做面子。明儿世子爷拿着账单跟父亲要银子吧?”

秦镇吃了一惊,“都跟父亲要?父亲一年俸禄差不多一千六百两银子,六百石米,另外加上绢布、冰敬炭敬什么的,总共不超过五千两银子。”

宋青葙奇道:“不跟父亲要,难道世子爷打算出了这笔钱?我田庄上出的五百石新米的银子还没给,要不,世子爷先结了这五百五十两吧?田庄里都是穷苦人,眼看着天冷了,他们也得准备点冬衣冬粮。”

秦镇商量:“得月楼不是开始盈利了,凤栖这半年也上千两银子的利……”

宋青葙正色道:“我记得世子爷把得月楼跟凤栖写在我嫁妆单子上了,世子爷是想用我的嫁妆养着整个家?”

秦镇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侯府早晚是咱们的,家总归得咱们养,而且我是长子长孙,为父亲分担点也是应该的,这银子咱们能出得起,何必再跟父亲开口?”

宋青葙耐着性子道:“世子爷替父亲分忧解难,确实应当应分。可我怕别人也存了这种想法,觉得就该着你出钱出力。眼瞅着家里还有一嫁两娶三件大事,世子爷常说让我帮他们说亲,是不是连他们的聘礼嫁妆也打算出了?”

秦镇笑道:“不会,聘礼嫁妆自然改由父亲操办。”

上一篇:愁嫁记 下一篇:如意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