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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30)

“阿齐,荣郡王府上有三个女儿,一个嫡出两个庶出的,嫡女嫁给安国公世子,两个庶女,一个嫁给忠义伯的孙子,另一个还没出阁,定的是湖广总兵的小儿子。你要是能回去,就算嫁不到王侯之家,至少也能到三四品的官员家中。到时候,你荣华富贵都有了,完全可以给阿楚说门好亲。即使她成亲了,可以合离再嫁,或者你伸把手,拉扯一下阿楚的婆家,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就是易郎中,他要做官也好,行医也好,有你支撑着,有什么不成的?”

易齐听了心动不已,要能嫁到王侯之家,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让爹和姐姐都跟着自己享福,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可要怎么才能让荣郡王认了自己?

“娘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你且耐心等着。”吴氏拉起易齐的手抚摸了下,“这双手也得好好养着,千金小姐都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要是弄粗糙了,没得让人笑话?娘这里有瓶手脂,夜里临睡前抹上去,养上一两个月就细嫩了。家里的粗活计先让阿楚干着,反正你发达了一定会补偿她。”

易齐接过瓷瓶打开,膏脂细腻洁白,一看就不是凡品,而且有股清雅茉莉香味,并不像她往常用的那般俗气。

有心抹点试试,想起易楚,面上带了犹豫,“姐姐的鼻子最好用,我要换了膏脂,姐姐肯定知道。要不,娘告诉我怎么做,就说我自己做的,以后也好做了给姐姐用。”

吴氏思量会,从床边矮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材料不难找,就是费工夫,你学着做也好,以后总能用得上……这方子可花了我上百两银子,小心收着别让人瞧了去。”

连易楚都不能?

易齐期待地看着吴氏……

第23章 嫁妆

吴氏思量半天,才状似无奈地笑笑,“只能告诉阿楚知道,切不可说给第三个人。”

“行!”易齐干脆地答应。

吴氏又叮嘱她,“平日也别只顾着做针线,多读点诗词歌赋,学着写点诗,做个画,公侯家的小姐短不了吟诗作画,荣郡王也有几分才情,到时候能得了他的欢心,什么就都有了。”

易齐默默记着,对将来的富贵生活又多了几分憧憬。

郡王家的姑娘,每人有八个丫鬟伺候,其中衣服首饰都要登记造册,专门让人管着,因为实在太多,不上心难免被手贱的小丫头摸了去。

郡王妃使唤的人更多,还有专门梳头的婆子,婆子别事不管,就想着怎么梳好头就行,手艺好的隔三差五就有赏赐,单是赏赐就比易郎中忙碌一整年赚的银子多得多。

逢年过节,郡王妃会带着盛装的儿女进宫,跟皇上皇后一道用餐,席面上的菜肴足有九九八十一道,千金难买……

想起庙会时,自己跪了小半个时辰,连皇上的影子都没看到,易齐心里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飞到郡王府,过上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

吴氏絮絮叨叨地啰嗦半天,才放易齐回去,“……金鱼的事,回头就送过去,你好好在家等着,有事就过来让赵婆子给我传话,我要是有事,也会想法告诉你。”

易齐点头告辞,在门口平静了一下心绪,才慢慢往回走。

易楚正在搓药丸,见她空着手回来,便问:“没买到金鱼?”

“买到了,”易齐笑笑,“还买了两只鱼缸,伙计说待会送到家里来。”

易楚不疑有他,笑着吩咐她,“快晌午了,你将菜洗一洗,等我搓完药丸就做饭。”

易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白净,却远不如吴氏的细嫩,支吾着说:“姐,我有点累了,想先歇会。”

“惯会耍懒!”易楚瞪她一眼,却没当回事,“回屋去吧。”

易齐笑着跳起来,“姐最好了。”

中午时,鱼行的伙计送来了金鱼,一共六对十二只,分别是两对红寿、两对乌云盖雪,两对龙睛珍珠。

姐妹俩每人分了三对,养在尺许长的鱼肚白的瓷缸里。瓷缸表面绘了几竿修竹,看上去非常雅致。

易楚很喜欢,随口问道:“应该很贵吧,给你的钱够不够?”

易齐咯噔下,很快应道:“不算贵,庙会时爹给的银钱还没花呢。”

鱼行伙计也答:“因为是常客,给的价钱已经是最低了。”

易齐心虚地扫了眼易楚,见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金鱼,似乎并没注意到伙计说的“常客”,暗松口气,将伙计送了出去。

易楚是听见了的,可她记着辛大人说的,他回来会把易齐的事告诉她。

她不想伤了姐妹两人的情谊。

易楚将鱼缸放在靠窗的长案上。

屋里多了鱼缸,多了许多生机。看着金鱼在水草间快乐地嬉戏,易楚的心情会不自主地跟着好起来。

尤其,做针线累了的时候,看两眼金鱼,眼睛会舒服许多。

这金鱼买得值!

易楚搓好的药丸是当天夜里被取走的,来人叫吴峰,是锦衣卫的一个总旗。

他长得很健壮,却不像辛大人那般冷漠,进门先拱了拱手,说来取药,又冲易楚笑着点头。笑容很和善,牙齿白而整齐。

因易郎中见过他,便不怀疑,细细叮嘱了用法与用量。

吴峰认真听着,又道谢,“先生的医术,我们大人也夸过,还称赞先生好胆识。”

易楚敏锐地发现父亲的身子抖了下。

吴峰走后,易楚问父亲,“诏狱是不是真像别人说的那么可怕?”

易郎中愣了下,很郑重地说:“比你想象得更可怕……堪比人间炼狱。去过一次,再不想去第二次。”话出口,眉宇间舒展了许多,压在心头的大石仿佛一下子被搬走了。

易楚再问:“那里面的人怎么受得了?”

里面的人?

易郎中想一想,“犯人要么在昏迷中,要么已经麻木,至于军士,大致已经习惯了。”

就像辛大人那样,开始恶心得吃不下饭,后来也就习惯了。

从开始到习惯,不知道用了多久?

易楚神情开始恍惚,猛然听到父亲又说,“……见到赵镜赵侍郎,他好像服用了罂粟,神情很古怪。”

易楚蓦地想起来,有个晚上,自己说到罂粟,辛大人送了封信出去。

会不会从那天起,他给赵镜服用了罂粟?

“赵大人的症状与陈驰一样?”

陈驰熬不过,他家里人也熬不过,就在前两天,陈驰再次发狂,陈驰父亲与母亲合力将他勒死了。

易郎中回想一下,“不一样,赵大人神智清楚,并没有癫狂症状,但是眼底那种焦渴的光芒与陈驰很相近,想必服用时日还浅,不知道现下用药来不来得及……要是能把把脉就好了,我觉得针灸再加镇静的汤药双管齐下,或许能对症……”

易郎中自言自语地说着,已完全沉浸在他的药物世界里。

易楚却明白,辛大人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请父亲去给朝廷要犯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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