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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234)

杨萱连忙点头,“会试是大事,先生理应好好准备,这次定能金榜题名。”

“那就借姑娘吉言,”李山笑笑,“会试之后,如果能够高中,还得准备庶吉士的考试,若是不中,我打算先回乡成亲,等下一科再考……老大不小了,不能总让爹娘挂心。”

杨萱理解他的做法,但是想到杨桂不能再跟李山就读,心里颇觉遗憾,不觉就露在脸面上。

李山大感欣慰。

他喜欢面前这个秀外慧中的姑娘,可人家名花早有主,又是两情相悦恩恩爱爱的,他不能从中乱插一杠子。

既然做不成夫妻,能成个好友也不错,以后说不定能成个儿女亲家。

想到此,李山咧开大嘴笑道:“要是姑娘信得过我,我就帮忙物色个新先生,不过也得等会试过后……或者两人去书院读书也成。书院里同龄的学子多,互相比试起来更有干劲,但是也有弊端,学子多是非也多,时常有打闹伤人的情况。”

而且,各人家境不同,常有富裕人家的孩子瞧不起贫寒人家。

可杨桂自幼被宠坏了,平时薛大勇和邵北他们几人也都忍让着他,让他去书院磨炼几年也好,多结识些人,多经历些事情。

对将来支撑家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杨萱思量罢,便道:“那就上书院吧,回头我跟薛壮商议一下,如果他愿意的话,仍然让大勇跟阿桂一起上,只是麻烦先生帮忙打听打听,哪处书院更适合阿桂他们。”

李山欣然应允。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接下来几天,京都真是冷到了骨头里。

路面积雪不曾化尽又结了冰,更加湿滑,好容易天气回暖,雪水冰渣尽都融化,整条马路泥泞不堪,几乎没法出门。

好在,又有信来。

一封通过驿站送来,是萧砺写的;另一封却是直接送到门房诚平那里,看字迹应该出自夏怀宁之笔。

萧砺信上写他已经住下了,以前是睡大通铺,这次他因为升职,可以自己单独住一间。

还有个小士兵随身伺候,比上次舒服许多。

前天他到山上下绳套,捉到两只野兔,吃了顿兔子肉,这几天等雪再大一大,看能不能打只野猪吃。

野猪的肉比家猪硬,但是很香。

吃两口焖烂的野猪肉,再就着喝一坛老白干,比神仙都逍遥快活。

杨萱才不相信萧砺的话,他总是只报喜不报忧,如果外出办差真有这么滋润,恐怕别人早就争着去了。

可想象着信里所说的那种豪迈粗犷的生活,心里生出几分向往之情。

杨萱翻来覆去细细读了三五遍,才恋恋不舍地放进抽屉里。

又盯着另一封信的信皮看了半天,终于决定看看夏怀宁葫芦里到底埋的什么药。

刚看两行,心头的火气便压不住,蹭蹭往上蹿。

数年前,她还跟秦筝一起骂过周路不是人,没想到夏怀宁更加无耻。

他说拜某人所赐不能科考取士,便将心思移到书画上,近几个月用心画了两幅笔触细腻的工笔美人图,打算请杨萱一同鉴赏。

如果杨萱没空的话,他就将画送到杏花楼,没准儿能卖个大价钱。

又告诉杨萱,这次只画了侧脸和肩膀的红痣,下次打算画正脸,再在右乳下方添一粒黑痣。

杨萱气得双手发抖,撕了好几下才将信纸撕碎。

她乳下是有粒黑痣,小小的一点,不过芝麻粒大小,远不如肩头的红痣显眼。

前世,她从未在夏怀宁面前□□身体,更不曾像跟萧砺这般缠绵过,仅有的几次同床,她都是望着帐顶死命忍着疼,匆匆了事。

夏怀宁怎可能知道她身体何处有斑,哪里有痣。

倘或画像真的在杏花楼挂出去,被萧砺看到,他会如何想,而她又如何跟萧砺解释?

肩头还可以说是从杨芷口中传出去的,可乳下呢?

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吧。

一个不相干的外男,知道自己未婚妻乳下长了粒黑痣……这是何等的耻辱!

想象着萧砺发狂的情形,杨萱浑身发冷,而整个屋子像是被冻住似的,丝丝往外透着寒意。

过了好半天,杨萱觉得周身血液几乎要凝固了,这才扬声唤春桃进来。

春桃进屋,扫一眼墙角火盆,嘟哝道:“炭火已经灭了,姑娘该早点唤我,姑娘就没觉出冷来?”顺手握了下杨萱的手,吓了一跳,“这么凉!”又去探杨萱额头,倒没觉出热来。

杨萱哑声道:“我没事,你把邵南叫来,我问他几句话。”

春桃答应一声,却没马上去,先往火盆添了炭,又沏一壶热茶给杨萱暖手,这才吩咐忆秋去唤人。

温热的茶水进肚,杨萱脸色渐渐红润了些,低声问邵南,“你学功夫学了多久?”

邵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回姑娘,五岁半开始学,到现在六年多。”

声音干净清脆,很明显仍是孩童声音,不曾变成少年。

杨萱叹口气,压下心底的话,改而问道:“大人不在家,你跟邵北每天都习武了吗?”

“嗯,”邵南点头,“每天先练两套拳,扎一个时辰马步,再耍一趟刀法。”

杨萱笑笑,“那你能飞檐走壁了吗?”

“现在还不行,”邵南面露赧色,“再过一年半载,等我个头蹿起来就可以了。”

杨萱笑道:“你去吧,别觉得大人没在就荒废功夫,他回来少不得考较你们。”

邵南爽快地答应着,躬身退下。

杨萱看着他的身影,再叹口气。

原本她是想问邵南,敢不敢去杀个人。

可话未出口又改变了主意。

且不说邵南能不能杀得了夏怀宁,就算他有这个本事,她也不能让他去。

他实在太小了,才刚十一岁,还是个孩子。

杨萱将桌上碎片拢在一处,捏到火盆里,转瞬烧成了灰烬。

过两日,路面终于通畅,歇完晌觉,杨萱略作打扮,带上蕙心,吩咐胡顺驾车去东条胡同。

小十一见到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杨姑娘怎么过来了?”

杨萱轻声道:“我有事相求范公公,不知他几时回来?”

小十一挠挠头,“说不准,有时候早些有时候晚些,一般酉正之前能回,要是过了酉正没回,多半是歇在宫里……姑娘是要等等,还是过会儿再来?”

天太冷,杨萱不想再往别处去,而且,夏怀宁在信上写的日子就是后天,这两天势必得把事情解决了,遂道:“我等一等。”

小十一笑着引她进偏厅,奉上一壶热茶,“姑娘且稍候,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

杨萱点点头,“多谢,外头我那车夫,麻烦你给他寻个避风的地方,喝盏热茶,别冻坏人。”

小十一道声好,仍回到门房,兢兢业业地守着门。

不大时候,刘庭溜溜达达地过来,瞥一眼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的胡顺,低声问道:“哪里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