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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222)

萧砺“嘿嘿”傻笑两声,将袜子踹在怀里离开。

明天也是杨萱生辰,因她要行及笄礼,萧砺自然要留在家里,故而只能今日去给范直贺寿。

日影西移,萧砺骑马来到东条胡同。

程峪跟钱多已经到了,范直尚未回来。

程峪扫一眼意气风发的萧砺,笑问:“听说你打算定亲?”

萧砺“嗯”一声,面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得意,“已经定下了,从大兴回来之后就写了聘书……明天行及笄礼。”顿一顿,“你们得送礼。”

钱多睁大双眼,“这是姑娘家的事儿,我们几个男人掺和什么?再说,这礼也没法送,送梳篦送钗簪,你乐意?”

萧砺想想,的确不愿意杨萱戴别人送的首饰,遂道:“可以折成银子。”

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

钱多掏出荷包,万分不舍地掏出一两银子,“半个月的工钱……等月底,一定要让小四嫂给我涨工钱,起早贪黑地干活不说,还给她带着学徒。”

程峪不缺钱。

他每年从醉墨斋得一分利,头一年得了四十两,去年得了一百二十两,今年还差三个多月封帐,醉墨斋的收益已经将近三万两。

听说其中还有丰顺帝的账目,可不管怎么算,他至少能得上千两银子。

程峪很大方地掏出个两只十两的银元宝放在萧砺掌心,“这是我跟小九和小十一的,代我们几个给杨姑娘贺喜。”

钱多眼都直了,气道:“大哥真不厚道,单替小十一出,怎么不把我这份也出了?”

兄弟几人其乐融融,而范直也正跟丰顺帝告假,“明儿是老奴生辰,家里几个兔崽子说要给老奴做生日,老奴明儿晚些过来伺候圣上。”边说边往丰顺帝手旁的茶盅里续上水。

宫里稍有些头脸的太监,都会认几个干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

丰顺帝并不奇怪,端起茶盅大口喝完半盏,“不用,朕允你闲散一天。”

“老奴谢圣上恩典,”范直应着,却不肯走,磨磨蹭蹭地道:“说来也巧,杨姑娘跟老奴是同天生日,明儿正值及笄,听说她前几天行过除服礼,刚跟萧千户定了亲,真算是双喜临门啊。老奴寻思送样贺礼过去,又怕不妥当,老奴这不算是勾结外臣吧?”

丰顺帝瞪他两眼,“你平常还少结交外臣了?别以为朕不知道,金吾卫几个参将见到公公可是客气得很。”

范直笑着解释,“这都是应该的,老奴在宫里走动,少不得跟他们交往,可萧千户不一样……”说到此,声音顿了顿。

丰顺帝没听清他后一句,手指轻轻叩着杯壁,转身吩咐旁边太监,“到坤宁宫传个话,就说杨姑娘明儿及笄。”

太监应一声,走到门口吩咐几声,自有专门跑腿的太监去告诉皇后。

范直眸光闪一闪,接着先头的话,“萧千户性子爆,前阵子又被人弹劾。”

丰顺帝“哦”一声。

范直从案旁成摞奏折下面抽出一本,“还是跟夏怀宁的纠纷,听说夏怀宁欺侮杨姑娘,萧千户一气之下给他去了势。”

轻飘飘地把事情定了性,又将奏折打开,摊在丰顺帝跟前。

折子是严伦写的

严伦极为推崇骈体,辞藻华丽对仗工整,每两句都得要合辙押韵。不但讲究文采,更能深入挖掘,直接把两个男人情仇爱恨之事上升到武夫羞辱士子的高度。

折子末尾连着质问四句,意思是朝廷若是容忍此举,会将天下学子置于何处?

丰顺帝扫两眼直接扔到一边,冷笑道:“要是学子都这么无耻,朝廷还是朝廷吗?外敌入侵时,个个屁都不敢放,如今海晏河清,又看武夫不顺眼了。”

范直将折子捡起来,“还有几个御史也上了奏折。”

丰顺帝不耐烦地说:“朕没那么多闲工夫看。”

范直低低应一声,将严伦的折子并其余基本均都收了起来,交给太监扔进专门盛放作废奏折的箱子里……

第149章

范直赶到暮色四合之前回到东条胡同,刚进门就看到刘庭拉着萧砺在院子里比试功夫, 程峪几人在旁边观战。

刘庭机灵, 上蹿下跳地教人摸不清虚实, 萧砺沉稳,底子扎实,出手虽不多, 可每一下都正中要害。

好在兄弟几个切磋, 萧砺没敢使全力, 只用出三分力道。

饶是如此, 刘庭脸侧也青紫了好几处。

范直看得片刻, 心里颇感欣慰。

他虽因为家贫,年幼不知事的时候就被去了子孙根,可现在却也有十几个儿子,不愁养老送终,更不愁百年之后没人给他烧香上坟。

这些儿子, 他最看重的是程峪, 程峪处事老道圆滑, 颇得他真传;最信任的是萧砺, 萧砺老实, 凡交在他手上的事情,他拼了命也能做好;而最费心思的则是刘庭。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刘庭的爹就是小偷, 干得是飞檐走壁的勾当。有天去一家大户行窃,无意瞧见那家闺女因为被迫送给某官吏做小,正要悬梁自尽。

刘庭的爹飞刀出手,斩断白绫,救了闺女一命,又加以解劝。

闺女感其恩德,且见他生得周正,遂生情意,两人一来二去便成就了好事。

不久事情败露,大户人家设局将刘庭的爹抓送到官府,趁着刑讯时要了他的命。

闺女得知,剪去青丝要出家为尼。

大户人家便在京郊寻了个庵堂将闺女送过去,断绝了父女关系。

过了三五个月,闺女显怀,知道自己有了孕,生下来刘庭。

闺女产后疏于调养,没多久生病亡故。

庵里的尼姑把刘庭养到五六岁,因刘庭年岁渐长,不便再混迹于女尼之中,遂将他交给山下一家农户代养。

农户贪心,假说刘庭手脚不干净,将他发卖,正卖到范直手里。

范直看他身子敏捷灵便,就送他去学武。

刘庭功夫学得一般,偷艺倒是天生就会,没两年被人撵回来了。

范直真下狠手打过他,但他就是改不了,两天三天不偷,浑身不自在。范直没办法,便给他立下两条规矩,一是盗亦有道,一是不得沾染女色。

这两点刘庭真的做到了,就是因为技艺不精,有几次差点被官府拿到。

范直在刘庭身上用得心思多,自然也就偏爱些。

此时看到刘庭脸上的颜色,遂板起脸,“这样出去好看,被人瞧见光彩是吗?专挑显眼的地方打。”

萧砺傻站着不解释,小十一跳出来道:“是六哥非要拉着四哥比试,四哥要是不应战,六哥就不给小四嫂随礼。”

范直瞥眼萧砺,默默叹一声,“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专门吃闷亏的性子。”

不由想起夏怀宁的事儿。

换作刘庭,半夜三更闯进去,悄没声地割了舌头去了势,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夏怀宁想告,可没凭没据的,想递状子都没人敢接。

萧砺可好,唯恐人家不知道他是谁,只差写张告示贴在城门楼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