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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171)

因中午吃得饺子,晚饭就简单,只煮了米粥,炒了两道青菜,再把昨天蒸的大馒头热了三个。

萧砺没有食言,带着杨桂跟薛大勇在院子里疯玩了好一阵子,直到月上中天,才让他们洗漱了各自去歇息。

杨萱接着没缝完的袜子继续缝,而萧砺拿了块黄杨木,正用刻刀比比划划,不知道要刻什么。

许是嫌碍事,他撸起袖子露出紧实的麦色肌肤。在左臂外侧,有一道寸许长的疤痕,颜色红亮,看样子像是新伤。

杨萱一眼就瞧见了,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萧砺抬起手臂看了看,浑不在意地说:“七月初的事,办差时遇到一伙不长眼的,伤得不重,因为没擦药,好得慢了点。”

杨萱紧跟着问:“我给你寄去的伤药呢,怎么没用?”

萧砺道:“药膏早就贴上了,那瓶药粉也是,真正是好药,平常里别人受伤了都跟我讨,早就用完了。”

杨萱听罢就有些生气。

萧砺小气成那样,当初被沐恩伯府的人追杀,还特特吩咐少她洒点药,可满满一瓷瓶上好的药粉,倒是舍得给别人用。

不由气道:“我膝盖都差点废了,死乞白赖地要来那瓶药,就是给你的。别人跟我不相干,干嘛给别人用?”

萧砺赔笑解释,“都是同僚,共过生死的弟兄,哪能坐视不管……你膝盖怎么回事,好了没有?”

杨萱赌气道:“不用你管,你不是说,瞧我不顺眼吗?”

萧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几时说过这话?”

杨萱“哼”一声,“就是今儿下午说的,在马车上……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还能收得回来吗?”

萧砺慢慢回想着下午说过的话,终于想起来了,禁不住既好笑又好气,展臂一伸,拽住杨萱的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笑问:“多少年前的事儿,你才几岁,倒记得清,专门翻旧账?”

杨萱瞪着他,“我就是记得清。”

她歪着头,白净的肌肤被烛光照着,比上好的羊脂玉都要柔滑,而那双漂亮的杏仁眼水波盈盈,水嫩的唇微微嘟着,娇俏灵动。

分明她并非这般小心眼的女子。

跟罗掌柜谈论铺子时,她落落大方;告诉松枝种菜时,她温和亲切;教导杨桂道理时,她端庄沉稳。

唯独在他面前,她总是骄纵任性使小性子。

是不是说,在她心里,他是与众不同的,是能够纵容她娇宠着她的?

萧砺心神荡漾,声音愈加低柔,像是久藏了的醇酒,“萱萱,先前的话我没说完,我看不顺眼的事儿自然要管,可也不是每个人都管教,那些不相干的人,我何必去管他们?萱萱是不想让我管着么?”

杨萱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想。”

萧砺唇角微弯,慢慢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萱萱管着我好了,往后我的事情家里的事情都归你管,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每月我领了俸禄都交给你管着,好不好?”

第115章

过得半个月, 萧砺领了九月的俸禄,果然交在杨萱手里。

很平常的青色荷包, 掂着还挺沉手。

杨萱打开一瞧,竟然有两只十两的银元宝,两块零碎银子和一把铜钱, 不由诧异,“大人是什么官职, 月俸这么多?”

萧砺将腰牌掏出来给她看。

腰牌寸许见方,乃黄铜所制,稍稍有些沉手。正面刻着“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背面刻着“镇抚司百户”字样,另外还写了他的大名——萧砺。

杨萱记得从观枫寺回来那次遇到他,他才是校尉,佩木制腰牌,没有名讳。

这几年工夫,竟然升到百户了。

百户就可以世袭。

杨萱抬手轻轻抚过他的名字,将腰牌还给他。

萧砺解释道:“我每月俸禄差不多八两,如果出京办差, 每天另有车马费和饭食费, 这次去大同将近一年,就多了这些补贴。”

杨萱数了数,记下个数目字, “说好了, 我只是替大人收着, 我可没那本事管家。”

萧砺笑笑,仍然取出那块木头就着烛光“吭哧吭哧”刻,一边问道:“萱萱打算买宅子吗?”

杨萱“嗯”一声,“想买个大点的,两进或者三进的院子,最好带个后花园,挖口水塘养一池莲花……种菜也成。以前让松枝打听过,好地方的就太贵了,偏远些的不想去,我还是喜欢住在这附近。”

想起之前大舅母在黄华坊买的那处宅子,宽敞的大四进,带着大大的花园子,布置得清雅舒适。

可惜,才住了不到两年。

也不知最后便宜了哪户人家。

萧砺看到杨萱脸上转瞬即逝的向往,轻声道:“我这次差事办得还行,上峰已上奏折替我们几人请封,往年要么是升职要么是赏银子。如果不升职,我估摸着至少会有一千多两银子的赏赐,回头等我瞧瞧这周遭有没有合适的,咱们买处大房子住。”

“别,”杨萱连忙劝阻,“还是升职好。银子可以赚,可升职的机会却不一定随时有。大人这次能升千户吗?”

萧砺笑道:“没那么快,可能是双百户或者代千户,就是先许个空头职缺,等几时有千户调离或者升迁,再顶上去。”

“那也成,”杨萱很认真地说,“先候着,过两年升到千户,再然后升到指挥使。当上指挥使就能穿大红官服了吧?我听说还有御赐的飞鱼服和麒麟服。”

前世她见过萧砺穿飞鱼服,可因为是大雨天,又被他凌厉的气势骇着,根本没敢瞧他的面貌长相。

只记得,泥泞的雨水中,大红色飞鱼服的一角,显得格外刺目。

这世,她还不曾见他穿过大红色衣裳。

有点想看。

也想知道今世的他,若是穿着官服在他面前,气势会更凌厉还是会柔和些。

不由地将视线挺在萧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

萧砺抬眸,对上杨萱的目光,黑亮的眼眸里溢出令人心折的温柔,“我听萱萱的,挣一件大红官服穿着。飞鱼服倒是不拘于官职,若是圣颜大悦,便是千户百户也能得蒙赏赐。”一边说着话,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杨萱隐约看出轮廓,凑上前问道:“是刻的梳子?”

萧砺点点头,“到明年你就十五了,给你梳头发用。你是哪天生辰?”

“不告诉你,”杨萱瞪他两眼,抱怨道:“我跟范公公同天生辰,每年我都送他贺礼,他从不回礼。”

萧砺一听便明白,启唇浅笑,“我替义父补给你,也把我的补上。”

杨萱嘟着嘴,“不要,都是提前送,哪里有补过的道理……大人是几时生日?”

萧砺放下刻刀,拿过杨萱适才用的纸笔,因见砚台里残墨已干,倒了少许茶水进去晕开,提笔在纸上写下几排字,吹得墨干,递给杨萱,“记仔细了。”

上面写着:萧砺,江西婺源人,乙申年冬月初八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