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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敛财手册(165)

李山没用太多,只调了出大红与松绿两种颜色,不大工夫,画出一株盛开的牡丹。想一想,另外画了朵半开的牡丹花,解释道:“盛开的花瓣有深浅之分,花心需得另调黄色,若是画半开的,只用红色便可,而且轮廓简单,更容易雕刻。”

杨萱赞叹不已,“先生画技当真了得,寥寥数笔便将花之神~韵描绘出来,实在令人钦佩。”

李山笑道:“姑娘若是想学,几时我教阿桂他们,姑娘可以一道。”

第111章

杨桂等人才开始就学, 等到学画岂不要到一年之后?

杨萱将李山此话当成戏言,一笑便罢。

却不知李山是当真想要教她,甚至已经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遍, 两人并肩站在案前相视而笑的情形。

只是,现下他主要职责是教授两个小的读书, 还得抽空温书, 以便明年开恩科能够考中进士。

而且杨萱也忙,前几天刚做出夏衫, 这会儿又打算买布做秋衣了。

李山家境富裕, 往年在家时, 母亲总是冬天里把春天要穿的衣裳做出来,夏天会把冬□□裳拿出来拆洗晾晒,事事都准备在前头, 这样即便临时变天也不愁没衣裳穿。

看到杨萱也是如此打算, 心头更多一份欢喜。

他画完牡丹并没有立刻交给匠人去刻, 而是揣摩着改动几处过于纤细绵密的地方, 然后又画了粉色桃花、鹅黄水仙和紫色鸢尾。

四种花同样凑成一套。

待印章刻出来,李山主动跟杨萱商议配色。

此次花卉比之前的印章复杂,要先将各色颜料调出来, 用毛刷蘸着红色刷到花瓣上,另换笔蘸绿色刷到枝叶上,不能有分毫过界, 再然后摁在宣纸上。

力道要控制好, 轻了颜色浅, 看不出纹样,重了颜料会洇开,轮廓模糊不清。

两人趁着中午歇晌的时候,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尝试了好几种配色,终于选定用淡黄素宣配粉色桃花,淡青素宣配鹅黄水仙,葱绿素宣配着大红牡丹,牙色素宣配紫色鸢尾。

此后李山就有了事情做,吃过午饭就开始盖印章,盖完一张,杨萱就摆在旁边阴干。

有时候春桃洗刷完碗筷会将杨萱替换下来,杨萱并不走远,也在一旁坐着缝衣裳。

院子里没栽桂花树,而是栽了棵梧桐。

梧桐树容易活,长得快,三月里买回来时刚一人多高,这会儿已经亭亭如盖了,恰能遮住一方石桌。

偶有微风吹过,树叶婆娑,带来习习凉意,比屋里凉快得多。

杨萱是给萧砺做衣裳。

去年萧砺带走的连夹袄带外衫一共五六件,都将近一年了,尤其他风里来雨里去,兴许早就不成样子了。

说不定他那天就会回来,早点预备着,免得他回来没有现成的衣裳替换。

萧砺不爱花哨的东西,杨萱便也做的简单,浑身上下连片竹叶也不绣,却是在配色上下工夫,靛蓝色的裋褐滚一道荼白的宽边,鸦青色的长袍加上浅灰色护领,又做了件宝蓝色直缀,因嫌太过亮眼,又沿着衣襟袖口密密地缀一道石青色牙边。

李山看在眼里,估摸着衣裳大小,像是自己的尺寸,可杨萱做完一件又做一件,却迟迟不拿出来,也不见松枝穿。

而给自己做的一身襕衫也是用得极好的杭绸,清爽的玉带白陪灰蓝色腰带,袍襟处绣一丛翠竹,非常雅致。

却是出自文竹之手,而非杨萱所做。

李山心头纳罕,又不愿胡乱猜测,索性开口询问,“杨姑娘是给谁做的衣裳,先后做了好几件?”

杨萱愣一下,并不隐瞒,“是给屋主萧大人的,他在危难之时收留我们姐弟,容我们在此居住,我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做几件衣裳聊表心意。”

李山见她答得坦诚,长舒口气,不再多疑。

头一批纸笺做成,杨萱没送到醉墨斋去,而是按照李山所说,挑了几家生意好的青楼,跟食盒一道送。

没过几天便有人找到沁香园想买纸笺,还问有没有熏过香的。

来人是偎翠楼的,姓钱,约莫三十五六岁,留一撮羊角胡子,显得很精明的样子。

松枝谨慎地回答:“纸笺是我们东家为答谢您这边一直照顾生意,因为太费事,只做出半刀纸,都分给老主顾了。要是您想买,我得回去问过东家才好回话。”

那人捋着羊角胡子笑道:“这个我们杜妈妈心里有数,我们暗中打听过,左右几家都没得着纸笺,连同勾栏胡同和演乐胡同一共只五家得了,而且是生意最红火的五家……还请小哥转告贵东家,纸笺不管有多少,我们都要了,价格方面,只要别离谱,一切都好商量。”

松枝回去将原话跟杨萱叙过,杨萱沉吟片刻道:“这几样素宣价格不一,有四百文一刀,有八百文一刀,再加上油墨颜料,请匠人刻印章的工钱,以及李先生每天的辛苦,就卖二两银子一刀,若是行,就定下契书签字画押,不行的话,咱们另寻销路。再有,她们熏衣裳顺便把纸笺熏一熏,咱们这边人手不够,还得特意买熏香,不划算。”

松枝在中间传过几次话之后,杨萱与偎翠楼那位姓钱的男人约定好在沁香园碰了面,立下文书,这半年杨萱所做纸笺均以二两银子一刀的价格卖给偎翠楼,不得另卖别家。

半年之后另行再议。

姓钱的男子精明,怕半年后有别的人也如法炮制,纸笺价格自然会降,他再花这么多钱买就亏了。

杨萱也在担心这个,毕竟画幅画刻个印章,并不是多麻烦的事情,没准过几个月,京都里的铺子都就卖纸笺了。

总得要时不时想出新点子才好。

一晃眼,七月过去了,等过完中秋节,天气已渐渐凉了。

朝中政局渐稳,官员也不再变动。

杨萱终是结交人少,得知消息也慢,好地方的屋子不等落在经纪手里就已经有了买主。

倒是松枝访听到一处极便宜的院子。

就在干面胡同前面的石槽胡同,是个三开间的一进院子,东西厢房和倒座房都齐全,但是非常破旧,屋顶跟院墙都要重新整修。

可要价也便宜,才二百两。

杨萱贪图离干面胡同近便,以后松枝跟文竹成亲之后可以住,又让松枝去打听,问屋里是否死过人,是否有不妥之处。

松枝打听之后,回道:“只有老死过人,没有暴病或者离奇死的,主要是房子太破,有钱人家嫌麻烦,没钱人家觉得整修另外花银子,不如买回来就能住,所以没卖出去。”

杨萱放下心,痛快地把院子买下来,对松枝跟文竹道:“整修的事情还得交给你们俩人去办,连屋顶带门窗尽都换成新的,屋里家具也一并量好尺寸去找人做,等萧大人回来,请他替你们把亲事办了,就在这屋里成亲。”

文竹羞得满脸红涨说不出话,松枝却“噗通”跪在地上,“姑娘大恩大德我都记在心里,往后定然千倍百倍回报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