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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252)+番外

王氏并不像魏玹那般浑身缟素,而是穿了件湖水蓝的衫子,浑身上下除了银质发簪外,再无别的饰物。

相比往常,更觉俏丽。

杨妡没多言语,挨着彭氏跪下了。

约莫半刻钟,外面想起沉闷的铃声,诵读声戛然而止,这场诵经结束了。

彭氏捶捶后腰正要起身,见王氏仍姿态端庄地跪着,急忙又敛眉跪正。

杨妡兀自站起来,走到外面对魏珞道:“我去静业堂看看。”

“少等会儿,”魏珞掂起三炷香,就着旁边蜡烛点了,插到香炉里,恭敬地拜了三拜,才又道:“我与你一起。”

静业堂院里那株老松树已经连根拔掉了,另栽了一株小松树,不过儿臂粗,三尺多高。树旁的石桌石椅仍在,与小松树比起来,显得格外粗大笨重。

墙边的杂草清理得干干净净,又新置了十余竿一人高的翠竹,旁边有一小片菜地,种着韭菜萝卜。

整个院子不复前次的衰败枯落,而是呈现出勃勃生机。

杨妡弯起唇角笑了笑,踏进殿中,进门就瞧见空净坐在窗前不知在写着什么,神情很是专注。

窗户洞开,阳光铺射进来,明亮的光束上汇集着无数飞尘,有苍蝇在他面前飞来飞去。

空净定力十足,直到写完一页纸,才挥手将苍蝇赶开去。

杨妡轻咳声。

空净抬头瞧见杨妡,目光顿时亮了亮。

杨妡笑道:“我来瞧瞧大师,你近来可好?”

空净点点头,哑声道:“很好。”伸手点燃三支香交给杨妡,“你倒是有心。”

杨妡有些惭愧,“那边我公爹在做法事。”

如果不是两便,她也不会专程来给方元大师上香。

空净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能有这份心就好,那些时常来进香的也未必真是感念大师。”

杨妡走到香案前,拜了三拜将香插好,无意间瞧见旁边摞着一沓《往生咒》。那字体何其熟悉,前世她不止一次看到那笔秀媚的柳体字,更是用了很大心思临摹了个十成十。

这应当是薛梦梧送来的吧,他经常来广济寺?

杨妡还在思量,魏珞也瞧见那摞经文,眸子顿时眯了眯——如果他没有记错,成亲那天,杨妡给他看的那本册子,字体跟这个一般无二……

 第163章 上钩

“好字!谁这么有心送来的?”魏珞抓起一本随意翻了几页, 赞道。

空净答道:“是位姓薛的公子,今儿一早送来的,说在大师这里供奉几日后, 分发给善信。”

姓薛的?

薛梦梧!

魏珞立时记起杨妡曾对他表现出格外的关注,有一次, 也便是在这静业堂门口,杨妡还呆呆地盯着人看了好久。

心里蓦地涌起股说不出的滋味,搓了搓后槽牙,凉凉地说:“小师傅能不能给我一本,我回去研读一下。”

杨妡瞧出魏珞的不对劲, 已猜到七八分,嗔他一眼道:“经书都是分发给那些买不起书的穷苦人,爷理当多捐些香油钱才对,还跟穷人争抢。”

眸光流转间,娇俏灵动, 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分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空净点头,“五姑娘……魏奶奶言之有理。”

魏珞低低“哼”一声,攥杨妡的腕走出静业堂,却不是去做法事的偏殿, 而是寻到个偏僻之处,松开了她。

杨妡委屈地举着手,“爷手劲太大,都捏红了。”

魏珞垂眸瞧一眼, 又“哼”一声,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一手箍住她的头,劈头盖脸地亲了下去。

起初还带着气,生硬地啃咬着她,很快就变得轻柔,舌尖抵在她齿间,汲取着她的甘甜与馨香,缠绵而温存。

等到终于分开,杨妡浑身瘫软得几乎站不住,半依在魏珞肩头,娇娇地问:“爷是什么意思,一会儿恼一会儿气的?”

她眸中氤氲着情~欲,又映了蓝天绿树,水波潋滟。发髻因他的揉搓而有些散乱,看上去慵懒妖媚。

魏珞深吸口气,“没意思。”

杨妡“吃吃”笑,手指点在他胸口,一下一下轻轻戳着,“爷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

“我,”魏珞迟疑下,“刚才没转过弯儿,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没想知道什么。”

杨妡“嗯”一声,俯在魏珞肩头,“爷抱抱我吧。”

魏珞既然不问,她自不会多说,现下魏珞心里梗着刺,假以时日总会拔掉,可她说得越多越详细,那刺就会越长越大,会变成柱子也未可知。

前世发生的事,她没法掌控也抹杀不掉,以后唯有真心实意地陪着魏珞。

魏珞并非爱钻牛角尖之人,别扭这些时候已经释怀,展臂将杨妡搂在怀里,低低地说:“待会儿的法事你就别去了,回屋歇着也好,四处转转散散心也好,记得带上红莲她们,免得被不相干的人冲撞了。”

说是不相干的人,不就指薛梦梧吗?

杨妡点头应着,“我不往别处去,倒是想去后殿看看长明灯,顺道续点香油钱。”

魏珞道声好,仍是牵了她的手,穿过林间小径到了大殿的后殿。

飘飘忽忽的灯光中,杨妡很容易地找到自己供奉的两盏,指了给魏珞看,“这盏是杏花楼的杏娘,不管如何,前世里是她供养我长大,点上十年长明灯算是回报。这盏是真正的五姑娘,方元大师说她另有造化与福分,我顶着她的名头,占了她的爹娘也占了她的夫君,别的做不了,也只能供一盏灯替她祈福。”

魏珞默默地盯着灯看了会,躬身拜了三拜,再起身,眸中一片温柔,“大师说的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这一世是你我两人的缘分。”

不是杨五姑娘,也不是薛梦梧!

此时的薛梦梧正与安平走在后山小路上。

时近正午,日头正毒,前来进香的香客要么已经回家要么就在知客堂歇息,后山上几乎不见人影走动。

薛梦梧四下打量番,引着钻进树林里。

沿着林间小径走不多远,终于见到一块稍微平坦的大石,薛梦梧笑一笑,掏出帕子铺在石上,“姑娘一路车马劳顿,许是累了吧?”

安平见薛梦梧这般体贴心里一喜,可瞧周遭无人,又有些恐慌,局促地道:“适才已经歇息过了,并不累……公子有话请讲。”

薛梦梧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温和地说:“姑娘请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觉得此处清静且凉爽,免得姑娘晒得头晕。”顿一顿,等安平坐下,自己在旁边也坐了,低低叹一声,“不瞒姑娘,自从上次与姑娘分开,我这心里……总是牵肠挂肚不得安生,唯恐姑娘回府之后受了责难,幸好我表姑去亲眼瞧过,我才放了心。”

安平听他说得恳切,面上浮起感动,“有劳公子牵挂,魏大哥家中规矩是严苛,但并没有喊打喊杀的,我最多吃些冷言冷语,也算不得什么。”

“那就好,寄人篱下免不了受气,只恨我竟无能为力,”叹过,薛梦梧从怀里掏出只匣子,打开,取出只红玛瑙手镯,“前两天跟同窗寻摸着买几方好砚台,刚巧见到这个,觉得正适合姑娘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