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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251)+番外

王氏叹了叹,见杨妡并未接茬询问她因何叹气,便捧起茶盅浅浅抿两口,“阿珞不在家吗?”

杨妡鄙夷一番,难不成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魏珞当什么差事,可面上仍是带着笑,“二太太来得不巧,昨儿他休沐,要等下一次还得半个月。”

“竟然这样?”王氏一副吃惊的样子,“才成亲没几个月就两地分着?”上下打量着杨妡,脸上浮起浓浓的怜悯,“阿珞也是,竟真舍得你……想当初,我跟阿珞父亲刚成亲的时候,原本是要升迁他到另一处卫所任职,可新婚燕尔哪里分得开,他便推却了。没多久,我就生了你大哥阿玹。如今想想,那段时日也真是快活,身边有个男人陪着……也真难为你能守得住。”

杨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氏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自己红杏出墙?

即便魏珞不是她亲生的孩子,也用不着撺掇她给魏珞戴绿帽子吧?

王氏看出杨妡的惊讶,浅浅笑道:“你这孩子想哪里去了?我是说,你也不多四处走动走动,我是孀居之人不便外出,你竟也不去瞧瞧我?”

杨妡实在不愿跟她多费口舌,遂直截了当地问:“我家里事情多,哪里抽得出工夫到外头去,二太太顶着大日头来,不知有何事?”

王氏笑容掩去又换上愁苦的模样,低声道:“过两天就是阿珞父亲的忌日,我近些日子总是睡不好,翻来覆去梦见阿珞父亲斥责我没能照料好旧宅,也没能让他有个孙儿……我便想问阿珞,宁夏那边是不是出了事儿,再有中元节不是快到了,寻个日子到庙里念几卷经文好生做场法事。”

杨妡记得,以前王氏就曾借着祖屋的由头来打听过,也不知宁夏那处破宅子有什么好的,值得她一而再地惦记着。至于做法事,上面还有个魏玹,魏玹是长子,且是嫡出,难道他不能拿个主意?

杨妡腹诽着,神情也显出不耐,淡淡地说:“二太太且请放心,阿珞回来我定然告诉他。法事的事儿,等二太太定下在哪间寺庙,从哪天开始就让人过来知会一声,该出的银子我们一分都不少出,阿珞若有空肯定也会过去祭拜一番。”

王氏柔弱无助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记恨我,可我有什么办法,那府里是毛老夫人和魏伯爷把持着,先前阿珞被除族,后来你们成亲,也是老夫人拦阻着不让过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不低头?要是你公爹还在,我们也就留在宁夏不回来了,何苦在这里仰人鼻息,吃饭穿衣都得看人眼色。”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悄无声息地往下落,肩头一耸一耸的,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要说王氏不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杨妡还真不敢相信。

谁家好好的姑娘,会自己修炼成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

可如果真是风尘里的,魏剑声会明媒正娶?

杨妡想不明白也不愿费脑子想,等王氏终于哭完,便端起茶盅。

红莲送客回来,低声道:“二太太出门时遇到了平姑娘,说了好一阵子话。”

杨妡问道:“说什么了?”

“问平姑娘姓甚名谁,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又夸平姑娘长得好看,请她哪天到魏府玩。反正杂七杂八说半天,也不嫌天热。我在树荫边站着都热出一身汗。”

杨妡“嗯”一声,没再多问,寻了笔墨过来,又铺开一张宣纸。

红莲见状,忙提着袖口研好一池墨。

杨妡提笔给魏珞写了封信,将王氏来访之事说了说,打发泰阿送过去。

等到杨妡歇晌醒来,泰阿已经在院子门口等着回话,“爷说二太太倘或再来,奶奶想见就见见,不想见就不必理会。平姑娘且由着她去,若是要出门也不用拦着,爷另有布置。”

杨妡点点头,打发了泰阿下去。

过得五六天,王氏竟然又来了,这次倒没有动不动地掏帕子拭眼角,脸上却仍是笼了层愁云般,柔柔弱弱地说:“中元节临近,护国寺的僧人不得空,秦夫人说广济寺跟府里有点交情,所以就定了广济寺,从初九到十一,连做三天法事,院子也安排好了,阿玹两口子初八就住过去,我初九一早走,你可跟我一道。”

杨妡对魏剑声半点印象都没有,可想起魏珞以前提及他颇为敬重,便道:“二太太先行去吧,不用管我,我问问爷的意思,若是去的话,我另行雇车。”

王氏没多啰嗦,迈着细碎的步子,风吹弱柳般袅袅娜娜地走了。

杨妡少不得又打发泰阿给魏珞送信。

魏珞回道,他要一定去进香跪拜,让杨妡随意,若是想去就让泰阿到车马行雇车,包有会随车护送。

听魏珞这般说,杨妡立马吩咐红莲收拾行李。

给魏剑声做法事是次要的,正好给方元大师和原主小姑娘上炷香,而且还能跟魏珞相处两天。

一举数得。

红莲先前去过广济寺好几次,知道那里铺盖器皿还算干净,便没带褥子,就只带了两条铺床的单子和杨妡夜里盖的薄毯子。

其余茶壶茶盅以及换洗衣裳却不能省,林林总总也装了一只大箱笼。

安平听说要出门,兴冲冲地过来道:“奶奶去广济寺,我也想跟着。”既不曾行礼问候,也没有征询意见,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杨妡淡淡地道:“去也行,可得守规矩,在寺里不比家中,怎样行事都由得了你。而且少不得有别家的家眷在,别让爷没面子。”

安平不以为然地撇下嘴,“知道了。”

杨妡看着那张跟自己前世极为神似的面容,说不出心底是何感觉,无奈地叹口气,“你收拾东西去吧。”

一晃就是七月初九。

因怕路上热,车马行大清早就把马车赶到秋声斋门口等着了。两辆很普通的黑漆平顶马车,前一辆杨妡带着红莲及蓝蒲,后一辆坐着安平与蓝菖,并那只大箱笼和丫鬟们的包裹。

泰阿与包有骑马在车旁跟随。

约莫巳正时分,马车到了广济寺。

魏珞穿一身玄色衣衫静静地站在寺门口老槐树的树荫下,也不知等了多久,见到马车来,大踏步走近。

杨妡透过车窗看到他,唇角弯一弯,撩起车帘,伸出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魏珞简短地回答,展臂将她抱下车,又牵过她的手往寺里走。

刚进山门就看到大殿门前悬挂的白幡,再走几步僧人单调而冗长的诵经声低低传来。

知客僧低声介绍道:“法事在卯初就开始了,每日诵七次经,每次都是不同的经卷,以庇佑逝者魂灵,此时正值第三场,施主请随我来。”

诵经的场所在偏殿,殿里燃着四十九支蜡烛,有四十九个僧人盘膝而坐,魏玹浑身缟素跪在最前面。

见魏珞两人进来,魏玹往旁边让了让,又指着帐幕后面,“母亲在里头。”

杨妡撩开帐幕进去,果见王氏与魏玹的妻子彭氏一左一右跪着,另有两个丫鬟陪跪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