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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150)+番外

女子“呀”尖叫着跑了。

魏珞没头苍蝇似的乱蹿,见到个身形相像的就上前抓,连番认错了四五人,换来无数痛骂。

却始终没见杨妡的人影。

他傻傻地站在大街当间,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着,可庙会上本就人多,杨妡身量又矮,走在人堆里根本看不到。

心一点一滴地往下沉。

杨妡年纪小,又生得那般出众,要是被人拐骗了去……魏珞又悔又恨,用力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只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了。

就算杨妡是重活一世如何,就算她并非原主又如何,只要能找到她,他必定死死守住这个秘密,不去追根究底,也不让别人发现。

只要她能回来……

第95章 退亲

杨妡悄悄自卖布匹的摊位后面探出头, 深吸了口气。

适才魏珞接二连三的问题实在太过震撼, 她慌乱之余根本没想出如何应对,只得仓皇避开。躲藏这一会儿倒是想明白了, 不管魏珞是试探也好, 还是真正确定了,她总归死咬住不承认,谁又能奈她何?

何况还有张氏,张氏定然会一力保护她。

只是, 魏珞究竟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要问起天启五年, 是不是他也真正经历过天启五年的事情?

杨妡足有七八分把握确定魏珞必然藏着什么秘密, 但是她前生就知道魏珞以后成了将军, 今世认识他才两年, 对他日常习惯根本不了解, 又如何求证?

难道要派个人去宁夏打听?

这根本不可能, 别说她现在手里没钱没人, 就是有, 也不值当费这个事。宁夏天高皇帝远,路途又不太平, 谁肯去呢?

或者问问魏珺?

他们是未婚夫妻,她打听魏珞的事情也算顺理成章。

转念又一想, 他们两个的亲事怕是要黄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拔~出来,她无法忍受身边人无时无刻地窥探着自己。

而且, 魏珞既然有此怀疑,想必也不愿跟个疑似鬼怪之人共同生活,说不定还怕她是个妖怪吸食他的阳气呢?

杨妡想笑,却笑不出来,又仔细考虑片刻,才整整衣裙,从悬挂着的布匹后面慢慢走出来,若无其事地顺着街边摊位一个一个逛。

魏珞已急得有些发疯,傻子般得横冲直撞,他本长得壮实,面目因绝望而呈现出几分狰狞,行人见了只以为他是疯癫之人,无不躲避着他走,倒给他留出很大的空间。

魏珞迈着大步渺茫地四处搜寻着,突然眼前一亮。

就在旁边卖九连环、孔明锁等小玩意的摊位前,一位女子聘婷而立。月白色的绫袄,豆绿色比甲,青碧色的八幅湘裙,素淡又清雅。乌黑似墨的发间,戴一只精巧的南珠花冠,小巧而白净的耳垂旁也缀着南珠耳环。

岂不正是杨妡?

魏珞揉揉眼,又看过去。

那高不及他胸口的身量,那纤细不盈他两手一握的腰肢,还有即便静静站着,却自带三分灵动与柔媚的背影……真的是她!

魏珞疾走两步,到近前处却有意缓了步子,屏住气息,正要开口招呼,就听杨妡沮丧地说,“这个太难了,我不要了。”将九连环放回摊子上。

“姑娘再看看这种,这种不难,一学就会,而且是黄铜做得,才一百文。”摊贩殷勤地递给她另外一只。

“不要了,太难。”杨妡摇摇头,她身上没带银子,红莲又不在身边,逛摊位就是打个幌子,原本就没打算买。

转身就要离开,差点撞上魏珞胸口。

“阿妡,”魏珞颤巍巍地唤一声,只觉得胸口发堵鼻头发酸,有水样的东西顺着眼眶直往外蹿,恨不得展臂一把将杨妡搂在怀里嵌在骨子里,再也不放开。

残存的理智提醒他,现在是在闹市,便生生遏制住那个念头,舒口气,柔声道:“五妹妹想要哪只,回头我教你。”

“不用,”杨妡面无表情地绕开他高大的身体,接着往前走。

魏珞亦步亦趋地在她身后跟着,他腿长步子大,而杨妡要逛摊子走得慢,没多久他便走到了前头,就停住等着她。

这般走走停停,便到了庙会尽头。

杨妡见周遭人已不多,仰起头平静地问:“表哥问我那些是什么意思?”

“我,”魏珞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杨妡又问,“表哥是把我想成了什么人,若是这样,两人绑在一处也着实无趣。赶明儿表哥就找人把亲事退了吧。”转身进了巷子,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

她说得快且急,魏珞根本没反应过来,但最后一句却是听明白了,只觉得胸口似是被重锤擂过般,好半天喘不过气来。

定定神,三步两步追上去,一把攥住杨妡的腕,“我不退亲!我不退亲!”

“表哥且放开,”杨妡垂眸看着抓住自己的那双粗糙有力的大手,轻声道:“还是退了吧,免得以后疑神疑鬼地过不好。”

声音轻,神色却是淡,像结了层冰,冷冷清清的,全无温度。

杨妡极少有这种淡漠的神情。

最开始,她憎恨他讨厌他,那种恨恶与怒气明明白白燃在眼眸里,再后来,她撒娇她羞怯,那火就成了水,温温柔柔娇娇软软的,教他不能自已。

而现在——魏珞不想放,却被她疏离的神情骇着,慢慢松了手。

杨妡再不多话,径自往前走。

魏珞瞧着她纤弱的背影,愣了片刻,才没精打采地跟上去。

杨远桥已经回来了,正摇着折扇在树荫下乘凉,见到杨妡空着手,惊讶地问:“什么也没买?”

杨妡笑道:“没看到好玩的,就只吃了几样小食。”

“我也买了些点心在车上,你看看有没有爱吃的。”

杨妡应着上了车,果然看到五六包各样点心,并拨浪鼓布老虎等小玩意儿散乱在座位上。她不饿,也没心思吃,便没打开,将东西归置整齐。

这时,却听车外杨远桥一声惊呼,“你这是干什么?”

杨妡撩帘一瞧,见魏珞直直跪在杨远桥面前,声音低沉而坚定,“岳父,我既与五妹妹定亲就决不退亲。”

杨远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睃一眼马车,俯身拉他,“你这哪来的话,已经定好的亲事怎能说退就退,快起来。”

杨妡被杨远桥这一瞪,莫名有些心虚,“嗖”地放下车帘。

杨娇也瞧见了,轻蔑地“哼”了声,淡淡道:“堂堂七尺男儿,跪天跪地跪君王跪亲师,哪有为个女儿就下跪的?”

杨妡不想搭理她,只作没听见,心里却着实酸了下。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她也是没想到,魏珞竟会当着一众人的面下跪,而且还说出这番话来。

少顷,红莲抱着卷轴气喘吁吁地回来,看到杨妡完好无损,轻舒一口气,瞧瞧往旁边坐了。

再歇息片刻,瞧着日头已经西移,众人便打道回府。

这一路,杨妡倒是老实,坐得端端正正的,再没往外瞧过,就连下车进府也没多看魏珞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