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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75)+番外

“………”不!

李景煜像是得了什么秘密,飞快地炫走。只留宁如深在原处沉痛地闭了闭眼:

他一定是被拾一下了降头。

·

离开斋堂,宁如深觉得自己有必要散个步,清醒一下昏聩的头脑。

他就四下转了起来。

韶觉寺很大,他穿庭过院,不知怎么走到了西边一处庭院里。

清幽的院中并无他人。

院中一角栽了棵苍翠的菩提,枝丫间挂满了用于祈福的红布条。

宁如深走过去,拢着一袭绯袖在树下仰头望着。

一阵林风穿庭而过,红布绯袖在这翠意盎然的山中小院里齐齐翩动。

一片静谧悠远中,忽听身后传来声:

“施主可是迷了路?”

宁如深转头,就看净喜大师正站在院门口,带着一脸祥和的笑意朝他看来。

“没有,只是随便逛逛。”

他顿了下,“我是不是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净喜道,“世上哪有什么不该来的地方,既然来了,那便是缘分牵引。”

宁如深点头,“大师这话说的好。”

想必成天在他府里肆意翻来爬去的拾一,轩王,耿犬……听了,都得狠狠赞同。

他看净喜还笑眯眯地站在那里。

“大师来这里是不是有事?那我先走了,不打扰大师。”

“无事。只是刚同陛下论完经路过,看施主徘徊此间,便来询问一二。”

宁如深心说他哪有徘徊,又不是魂……

噗通,他心头忽而猛地一跳。

方才那几句话在心头捣转了一番。

宁如深倏地抬眼看向净喜,心底隐隐浮出一道震惊的猜想:

“大师指的是……”

净喜依旧笑问,“施主可是迷了路?”

远方的钟罄声悠悠穿过山林,宁如深顿觉魂魄一震,半晌道,“…是。”

净喜平和,“施主还有所挂念。”

这是当然。前二十几年的人生,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偶尔他也会梦回那个世界的生活。

就像昨天,他还梦到自己在宿舍。

梦到三个尔康了。

“施主可是想回去?”

“我……”

宁如深其实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向来随遇而安,但陡然听净喜这么一问,还是下意识问道:

“我还能回去?”

净喜没说话,一时只有风过院堂。

红巾翩翻如浪,菩提沙沙作响。

院门外,德全和随行的侍卫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李无廷驻足在一步之外。

他默然垂眼,指节在身侧蜷了蜷。

作者有话说:

李无廷:朕的猫…QnQ

宁如深:和大师随口唠唠~

*朝cháo:朝廷的朝,朝向的朝。

Ps.架空背景默认简体字,白话文!

严格来说穿越都无法深究语言,不然得是通篇文言对话,书写也是楷金篆……所以都按简单的来。

第42章 金窝窝

庭院内, 净喜依旧笑而不语。

宁如深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应,开始怀疑:难不成就是同他随便唠唠?

也是,哪有那么玄的事。

他朝净喜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他说着朝院门外走去, 同净喜擦肩而过时, 却忽然被叫住:

“施主稍等。”

净喜从袖中摸出颗莹润的菩提珠。

宁如深心头一惊,小声问, “送我回去的?”

净喜忙摆手,“啊…不是不是。此乃千年菩提子,经贫僧开光诵经, 又在佛前供奉了九百九十九日……现只需五十功德, 施主要不要求一个?”

宁如深, “……”

原来是搞推销的。

他看向净喜笑容可掬的脸, 片刻难言地掏出五十钱,“那我就求一个好了。”

净喜合掌,“阿弥陀佛~”

得了菩提子, 宁如深走出院门。

院外静谧无人。

放眼望去,只有穿庭过院的道上落了几片树叶,留下风过的浅痕。

他在原地驻足两息, 又揣起袖子往前殿走去。

前殿的庭院间有几名打扫卫生、做课业的僧人,还有零星值守的侍卫和僧录寺官员。

李景煜正坐在树下的一张石桌旁。

宁如深走过去见了个礼, “小殿下。”

“宁大人来了。”李景煜拍拍,“坐吧。”

宁如深便坐到他身侧, “殿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李景煜, “我在等皇兄。”

宁如深环顾一周, “等陛下?”

说起来, 他只有早上那会儿和李无廷对视了一眼, 到现在还没说过话。

听净喜说他们上午在论经。

也不知道论完经之后人又去了哪儿。

李景煜说,“皇兄刻碗莲去了。”

“碗莲?”

“嗯,用以虔心祈福。皇兄要亲手刻一朵,待会儿供奉在母妃的长明灯前。”

宁如深若有所思地“唔”了声。

李景煜忽而探头,“宁大人,你偷偷打听皇兄,是想去找他吗?本王可以带你过去。”

“……”

都说了他没有偷偷。

宁如深,“臣就不去打扰陛下了。”

李景煜颇有些遗憾,“好吧。”

两人在这头东拉西扯了会儿,头顶的日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斑斑驳驳落了一地。

正聊着天,突然听另一头传来阵骚动。

宁如深循声望去,只见几名宫人慌慌张张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他心头莫名一提,“怎么了?”

李景煜忙召来一名宫人问话。

那宫人慌忙,“陛下伤着手了,伤得不轻!”

宁如深心头顿时一紧:怎么回事?

李景煜吓得起身,“本王去看看!”

宁如深忙跟上,“臣也去。”

·

两人跟着宫人匆匆赶到了一处僻静的庭院,里面已是嘈杂一片。

宁如深踏入院中一望。

就看李无廷端坐在一方石桌前,侧颜清冷而沉静。伸长的左臂正搭在桌上,掌心攥着团暂时止血的锦帕,上方被血迹浸染得斑驳。

雕了一半的碗莲也落在一旁。

因为沾了血,已经不能再用。

宁如深呼吸一屏,“陛下……”

庭院内人声杂乱,他声音并不大。

李无廷却像是听见了,转头看向他。

深邃的目光穿过周围慌忙奔走的宫人,落在了他身上。

宁如深缓了缓,几步走过去。

李景煜在旁边呜呜惊唤。周围也乱作一团,随行的太医拿来了伤药、水盆和纱布,准备上前替圣上清理包扎。

刚抬手,却被淡淡止住——

“不用,朕自己来。”

太医惊道,“陛下,这怎么行呢!”

“不是说皮肉伤。”

李无廷说着已经一手拿过湿帕。

湿帕浸了血,落入盆里染开一片红。

宁如深看着都替人觉得痛,他不自觉揪紧了袖口朝人望去。正望着,忽然瞥见德全如同应急灯般投射而来的视线。

他转头一看:?

德全一双眼里饱含着复杂感叹恼恨等各种交杂的情绪,简直欲说还休,但最后总结起来也只有两个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