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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令:嫡欢(810)+番外

“活着可真好啊!”云珩看着印入他掌纹里的雪水,神色又突然变得怅然若失,他目光四下扫过这座王府后院,呢喃自语:“其实平心而论,做为父亲,他对本王实在算不得差。前两年本王流离失所,丧家之犬一般在外逃窜那大半年,后来回来,看着这座王府还在,这里的一切都在,当时心头也是千般滋味,我知道,他依旧是心软,心中始终还是惦念着父子之情的。”

侍卫这会儿已经完全不敢接茬儿了,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垂下眼睛,同时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环境,以防有人走近或者偷窥。

云珩自己兀自说着,却又是毫无征兆的眸光一厉,忽的攥紧拳头。

他抬起手臂,表情阴鸷的看着掌纹里的那些已经被体温焐热的雪水滚落。

之后便是狠狠甩袖,一边掏帕子大力的擦干净掌中残留的湿意,一边语气森然,毅然决然的道:“可是……最好的永远是太子的,他予本王的永远都只是施舍。既然本王真正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也不想给,那便只能是我自己去抢过来!”

他要做人上人!

生在皇家,他从来就不需要什么亲情与父爱,他要是这天下在他脚下臣服!

什么真心假意都无所谓,只要他站在了权利之巅,那么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他脚下步子生风,走得很快。

侍卫站在原地,没敢再跟,随后默默地退到了岸上等着。

云珩这后院如今仅剩的还有一个女人,那便是叶寻意。

而他之所以会堂而皇之的把叶寻意放在自己府里,就是个灯下黑的道理。

叶寻意就住在这水榭正中的楼阁里,四面邻水,只有两边水榭回廊的两条出路,方便监视和控制,只要有人往来她这里,从远处就能一目了然的看个清清楚楚。

他径直去了叶寻意的住处。

这会儿都已经四更天,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叶寻意也没睡,独自坐在灯影下失神。

听见云珩的脚步声,她就转头看过来。

也没有起身行礼,只淡淡的看了眼就重新移开了视线,“殿下回来了,看您这表情……难道是事情不顺利?”

云珩把她从天牢里弄出来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毕竟有上辈子的经历,她再傻也不会觉得云珩是突然转了性变成大情种,就因为一直没能得到她就不舍得叫她死。

云珩也没藏着掖着,与她深谈了一次,当面问了“前世”之事。

她这才如释重负也恍然大悟——

他救她,果然不是肤浅的为着男女私情,而是祁欢去天牢落井下石奚落她那天刚好被云珩探查到了行踪,云珩躲在暗处听见了她俩的对话,而这男人也一如前世那般对皇位执着无比,他觉得她既然窥测到了先机,就依旧还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叶寻意依旧恨他的,沁入骨髓里的那种恨!

但——

她同时更怕死也不想死!

所以,索性发泄一通,将前世所有的怨气都一股脑儿当面发了出来。

她答应了会与云珩联手,毕竟——

上辈子他俩联手站在了不败之地。

云珩是个对皇位充满渴望的疯子,而叶寻意,她其实自己心里是没底的,深知两世的情形不同,这辈子的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完全不受她掌控和控制,但是为了活命,她依旧虚张声势,装出信心满满的模样……

兜兜转转,又是一头扎进了云珩的阵营里。

唯一不同的是——

上辈子的云珩拿她当棋子的同时又得装模作样甜言蜜语的哄着她,这辈子的云珩拿她当谋士,两个人横眉冷对,又不得不靠利益捆绑。

云珩没坐。

这两年他一直这样,偶尔有事要商量,过来就是行色匆匆,说完就走。

对着叶寻意这么个不称职的盟友,他对对方这样的态度语气也懒得计较,只是他今日确实心情不佳,就针锋相对的也怼了一句回去:“你很幸灾乐祸是吗?那就尽管看笑话吧,本王若是不能成事,你就是陪葬。”

说话间,他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小瓷瓶。

他甩手扔在了叶寻意身上。

叶寻意下意识的抬手接住,登时眼睛一亮。

云珩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眸中却闪过深深一抹厌恶的情绪。

如果说在他知道前世的种种之前,他对叶寻意是有种求而不得的特殊情愫的,那么现在……

仅有的那点微薄又病态的感情也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这女人,自私、粗俗、狭隘、容貌一般不出挑,更是有一个叫他深恶痛绝的与他一样卑贱的庶出身份,要不是她的那股不择手段的狠劲儿确实还有点利用价值……

叶寻意歇斯底里的控诉他所谓上辈子对她的利用和背叛,可是他却从不觉得那时的自己有错,因为她也就只配得到那么多。

“最后一份解药。”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暂且抛开,云珩再次冷淡的开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服了这个你身上的余毒就能清理干净了。”

叶寻意的解药,是他与宇文沧谈合作时候交换的附带条件。

本来叶寻意中毒不深,并不难解,但她倒霉就倒霉在拖得太久,毒入肺腑,要一点一点的清除很费心思和工夫,宇文沧索性拿着这个当成个把柄,分了几次一点一点给他们。

叶寻意手里抓着那个瓷瓶,脸上容光焕发,眼中闪烁着即将彻底解脱的喜悦。

云珩道:“父皇病倒了,如果宇文沧没有诓咱们的话,他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你以后也不用禁足在此掩人耳目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府里的人随便差遣。”

云珩一直以来都是防着她的!

叶寻意一个激灵,难以置信的猛然转头看向他。

云珩扯着唇角冷笑,又一字一句道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可以临阵倒戈,转投大成人和宇文沧的阵营,但是头脑发热之前想清楚了,害死我,你去了他那,你还有什么作用?他又会怎么安置你?”

说完,也不再管叶寻意会有什么反应,转身就已经大步离去。

留下叶寻意,带着一种被人窥透了内心想法又狠狠戏耍过的狼狈,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从水榭上下来,云珩就给守在岸上的家丁护卫下了解除叶寻意禁足令的命令。

他那个侍卫却有些信不着叶寻意,连忙道:“要放她自由活动?殿下您三思,恕属下说句僭越的话,这叶氏与您并非一条心,她……”

“随她去!”云珩阴冷说道,回眸又看了眼水榭。

彼时那水榭里,叶寻意也正站在窗口观望岸上他的一举一动,只是距离太远,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确切的表情神色。

之后,云珩便转身离开了。

回房假寐歇息了个把时辰,天一亮,他就重新起身整装。

大年初一,皇子们要一大早进宫去给帝后磕头,拜年请安。

不出所料,皇帝依旧在凤鸣宫。

皇子和后妃们陆续到齐,一直等了个把时辰才由小苗子出来传话:“陛下龙体违和,且在休养,皇后娘娘侍疾也脱不开身,请娘娘们各自回宫歇息去吧,今日的请安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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