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亲随立刻带人冲进来,伸手就要将祁云歌拎走。
祁欢眼疾手快的往前挡了一下。
秦颂使了个眼色,简星海也抢了两步过来,将人拦下。
祁云歌目瞪口呆,顶着满脸泪痕,哭也忘了哭。
祁欢立刻火上浇油的恐吓道:“你知道什么还不统统说出来?说了至少父亲念在你知错能改,还可保你的命,没看见祖父是要将你拖出去灭口吗?”
众目睽睽,她这话说的,当真就是半分遮掩也没有。
祁正钰像是当面被人甩了一记耳光,脸上勃然变色。
祁云歌本来偷听到了祁正钰父子的密谋,就已经是吓得半死,但是她又不知轻重,想着如果能趁火打劫拿下秦颂,冒险也值,这才脑袋一抽筋,做了件铤而走险的蠢事。
可她再蠢,也知道家里的祖父有多可怕。
再被祁欢当面恐吓,脑子里不及多想,立刻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我在祖父书房外面偷听到他和二叔说,他们以祁欢的名义骗小侯爷过来,然后又给了底下人软筋散,叫下在小侯爷茶水里,说小侯爷如果来了,就可一箭双雕,一次把他和祁欢两个都解决了!”
秦颂:……
他之所以会来,是以为祁正钰是故弄玄虚,单纯想试探他的态度。
昨日因为是他亲口将祁欢的秘密暴露出来的,他心里一直不得劲,便想着将计就计的过来,跟这老头子谈谈,敲打警告一下,好歹能保上祁欢一保,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祁欢:……
捉了别人的奸,最后吃瓜却是吃的自己的?
这特喵的什么神操作!
制造她和秦颂两个人的奸情吗?这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就因为她现在还顶着个秦颂准弟媳的头衔,然后参奏秦颂霸占弟媳,道德败坏?
她家老成精的老头子,会做这种小儿科的局?
她跟秦硕又没成亲,秦颂还是光棍汉一个,到时候逼急了,秦家换个人和她履行婚约,最多不过是被人背后议论嘲笑一阵罢了。
老头子难不成是做媒的瘾上来,不惜给自己树敌做代价?
总之这一回,是难得秦颂与祁欢都被镇住了,俩人不约而同都被窘到无语。
祁正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也就不慌了。
他甚至有恃无恐的冷冷道:“武成侯待要如何?难道到了御前,本侯的话,还不抵一个居心不良的丫头片子的话更值取信?”
祁云歌爆的这个料,确实很滑稽。
秦颂和祁欢面面相觑。
祁云歌则是死死抱着祁文景哭:“父亲,女儿知道错了,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一事想岔了,可是……可是我纵是想……我,我怎么骗小侯爷来,我又怎么能给他茶水里下的药啊?”
这些都不是她力所能及之事,她只是异想天开,想捡漏而已。
秦颂闭了下眼,稳住心神,再次冷眼看向祁正钰:“那无色无味的软筋散可是稀罕物,本侯也甚是好奇府上区区一个庶女是从何得来。长宁侯既是想要自证清白,那不妨允我叫人在府里搜一搜,看看这等好药,究竟是何人的私藏?”
“想搜我的侯府?”祁正钰自然也是寸步不让的一声冷笑,“你去找陛下请了圣旨,我自然打开大门恭迎你进来搜!”
没有物证,单凭着祁云歌这一个本身就品行不端的庶女的话,想绊倒他,还远远不够!
祁欢此刻却有些烦躁。
很显然,不是祁云歌没说实话,而是这蠢货听了一些消息,却没能捕捉到其中精髓。
她坚信,祁正钰这么大张旗鼓的算计秦颂,绝不会只是为了造出一场捉奸在床的戏。
这样一场戏,因为她是祁家的人,用来做为杀她的理由,的确足够;但是拿来对付秦颂——
就等于给他挠痒痒!甚至还会彻底将他得罪并激怒!
得不偿失啊!
整个厅里的场面,渐渐地僵持下来。
恰在此时,一个门房小厮突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侯……侯爷,世子爷,宫……宫里……”
他跑进门来,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之后,就干脆跪在地上。
却偷偷抬眸先瞄了祁欢一眼,又再伏在地上禀报:“皇后娘娘懿旨,请咱们大小姐进宫见驾!”
第147章 蛊惑
也不怪小厮沉不住气,实在是家里剑拔弩张闹成这样……
门口的血迹都未清理干净,这个时间宫里传了旨意出来,换谁谁都得慌。
厅中众人齐齐默了一时。
先还是杨氏担心女儿,再次询问:“凤鸣宫的旨意?何人前来传旨,可曾说过所为何事?”
家里闹了这么大的事,她现在是唯恐祸不单行。
小厮道:“宫里的内官,小的不识。来人自称是凤鸣宫的,姓贾,好像……说是皇后娘娘有什么赏赐要给大小姐。”
此言一出,祁欢便当先反应过来。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
“哦。”她沉吟一声,“上回进宫,皇后娘娘赞了我的一幅画作,确实说过要赏我。”
可是怎么这么巧,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圣旨到了?
祁欢脑中思绪飞转,又过了一遍当日进宫的种种细节。
确定当时在宫里,自己确实没有做出什么会给人留下把柄之事,这才稍稍放下戒心。
一厅的人,全都缄默不语。
她径直抬眸看向祁正钰:“祖父,皇后娘娘传召的口谕,我可以去吗?”
这时候,与其说是请示询问,倒不如……
说是示威好了!
祁欢原也不想这么猖狂,和他一个做长辈的闹这么僵。
可是这个人,一再的为老不尊!
既然双方已经彻底翻脸,到了互相不死不休的地步,她现在自然是不惜一切,对她这祖父能打压,则打压,能震慑,则震慑了。
省得他一直肆无忌惮,真以为他占个一家之主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的操纵算计别人。
也不在乎是借谁的势了!
祁正钰能说什么?
给她编排个理由,不准她去?
宫里的旨意传召,只要人不是病得在床上起不来身,那通常都是爬也要爬过去的,谁敢随随便便的抗旨不遵?
祁正钰单手收到身后,手指用力的捏成拳头,以此来压抑都顶到了胸口却发泄不出的怒火。
祁文景还从不曾这般忤逆过自己这父亲,虽然从昨晚到现在,这一连串的变故事件已经将他给折腾麻了,但这一家子就属他是打从心底里接受严格的尊卑礼教约束的。
他忐忑提醒:“父亲,您今日既然在家,是否出面去接一下旨?”
祁家三父子,今天是谁也没那个闲心去上朝了。
正好前一日,他们休沐的休沐,告假的告假,今日一早便纷纷又都写了告假的折子递了上去。
没商量,但口径一致——
就说家里有事。
因为,总不能一门父子,同时病三人,这种情况,就除非是老爷子要驾鹤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