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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祖宗来了(9)+番外

按着老伯的说法,于家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中间刚好有个集市,方便俩人卖驴和狼。

陈卿卿本以为会是个很大的集市,很热闹,打柴的老伯说,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都会赶这个集。

此时近晌午,好多摊子都收了。

住得远的村民得赶在天黑前回去,就剩下寥寥几个摊子,卖些应季的农产品,一派萧条。

“这怎么办,驴还能卖出去吗?”陈卿卿犯愁。

于不离眼睛扫了圈,看到有个卖吃食的摊子还没收,领着陈卿卿过去。

摊主是个大嫂子,见来了对俊俏小哥,忙热情招呼:

“两位小哥可要尝尝我家的水碗,一文钱一碗,有汤有饭,热乎的哩!”

于不离摸出一文钱递过去,示意陈卿卿找地方坐下。

“你不吃?”陈卿卿问。

大嫂子麻利地舀了一勺不知道是什么米做的饭,用勺子压得瓷实,从冒热气的铁锅里舀了一勺汤浇上去。

原来这就是水碗,看着不怎么好吃的样子。

“我去转转,你在这里等我。”于不离牵着驴离开了。

陈卿卿小心翼翼尝了口,米应该是高粱,吃起来很涩,还有点拉嗓子。

怪不得要就着菜汤一起吃,这菜汤是用野菜熬煮的,清汤寡水,不知道用了什么调味,喝起来倒也清爽。

她老妈有段时间特别沉迷养生,弄了很多粗粮回来,又是熬糊糊又是做点心,精工细作的高粱米,完全没有苦涩的味道。

直到此刻,陈卿卿才知道,古代的高粱米竟然这么难吃,简直是难以入喉。

陈卿卿不会做饭,长了张会吃的叼嘴,点评起来头头是道,可实操水平只停留在煮泡面加鸡蛋的地步。

她从没想过要学做饭,这在她的认知里也不是她该做的活,单位有食堂,回家有老妈,再不济还有外卖呢。

现在可真是,而今迈步从头越了,啥都没了,从头开始。

集市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大嫂子生意寡淡,索性拽了小板凳坐在陈卿卿边上,跟她闲聊。

陈卿卿想多了解点信息,就顺着她的话唠,没多久就把这一片的情况摸得透透的。

这个集只有初一十五才有,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会过来,大多数都是农产品以物易物,也有用铜钱的,只是眼下皇帝老子刚换了人做,改朝换代,钱币也乱的很。

有用铜板的,罕见的大额交易用散碎银两,至于朝廷新推行的宝钞纸币,倒是很少用的,偶尔见到了,庄户人家还不敢收呢。

这些看似碎片化的信息,都仔细地被陈卿卿记在心里。

大嫂子看陈卿卿只吃了半碗,以为是不合她胃口,陈卿卿笑道:

“我哥还没吃呢。”

她看到大嫂子桶里就剩点汤,没饭了。

于不离一会回来别饿着,这集市上也没别家卖吃食的。

大嫂子这才放下心,脸上浮现骄傲神色。

“我家的水碗,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多少人都等着大集吃这一口呢,要不是郝家村出了事,今儿早该卖完了,我哪儿会留到现在才走?”

“郝家村?”陈卿卿问。

“对呀,就是前面的郝家村,他们村子大,人也多,可今儿听卖炊饼的说,郝家村出事了,全村都关门闭户的,大清早还有人看着郝三让人从山上抬下来,说是让狼咬了。”

狼?陈卿卿眼睛一亮,她好像闻到了商机?

第10章 卖?不卖?

于不离回来了。

后背多了个筐,筐里装着死狼。

左手挎着个竹篮子,里面放着几个鸡蛋,右手牵着绳。

绳子连着笼头,拴着一头迷你小驴。

如果给他脑袋上来个头巾,活脱是回娘家小媳妇造型,给陈卿卿看乐了。

卖水碗的大嫂子咦了声,过去摸摸他带回来的小驴。

“咋出去溜一圈,变得这么小了?”

“跟人换了。”

成年小母驴换了个两个多月的小公驴,外加一个大筐和一小篮鸡蛋。

驴子太小还不能驮物,东西都是他拎着。

跟他换的那个老伯,生怕他后悔,换完东西骑上驴就跑了,拐杖都不要了。

唯恐慢点,于不离反悔。

估计换驴的老伯跟卖水碗的大嫂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这怕不是个傻的吧?

陈卿卿把剩的半碗水碗推给他。

“你吃。”他没动。

“我吃饱了。”看他还不动筷,陈卿卿压低声音加了句,“不好吃,拉嗓子。”

他这才接过碗,一口灌下,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们以后的主食,不会只有这个吧?”陈卿卿对这拉嗓子的口感有心理阴影了。

“不会,以后我来加工,精磨后哪怕是高粱,也不会这么拉嗓子了。”

百姓们为了吃饱肚子,米都不会深加工,100斤带壳的磨90斤米跟磨50斤,口感是不一样。

陈卿卿倍感心安。

跟着农业专家穿越,这点福利还是有的。

俩人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沟通,这种距离让于不离十分满意。

陈卿卿确定,卖水碗的大嫂子不会听到俩人的窃窃私语,可大嫂子的眼神,却是有些微妙。

“这大嫂子怎么那样式儿的看你?”

于不离把碗放下,淡定道:“她大概,把我当成二傻子了吧。”

他相信,不止这个摊主把他当成二傻子,跟他换驴的那个老伯,也是这么想的。

“听过一岁不成驴,到老驴驹子吗?”他问。

陈卿卿摇头,这种农村才有的术语,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驴要一岁左右才能下地干活,这期间,要培训它栓缰绳,拉磨、拉套、领墒、犁地,你可以把这些理解为驴的‘考驾照’,其中一项不合格,就是科目二没过。”

如果一头驴到了一岁,没有掌握这些技能,成了犟驴,那就非常难驯了。

对于庄户而言,一头驴就等于半个家,用已经训好的成年驴换个不知道未来如何的小驴驹,可不就是二傻子么。

别说是加了一小筐鸡蛋,就是加五筐鸡蛋,还要寻思寻思呢。

养这么大吃草料照顾,也是耗费心思的。

所以换驴老伯跟占了天大便宜似的,拐杖都不要了跑路。

陈卿卿看他做什么事都是慢条斯理,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奇问:“难道你还掌握了训驴技巧?”

“并没有。我只是想,训不成养肥了,做驴肉火烧也是可以的,你吃驴肉包子吗?”

于不离说这话时,表情也是淡淡的,跟他身后频频用“关爱二傻子”眼神的大嫂子同框,莫名喜感。

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现在俩人的处境,驴肯定不能留在手里,价值是根据需求决定的,于不离不觉得这买卖做亏了。

他只是遗憾,来的太晚,狼没有卖出去。

“这狼你打算怎么处理?”陈卿卿问。

“回去把皮子扒下来,给你做——”狼皮褥子,他这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