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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青梅记(171)+番外

有什么好的香的,都先紧着她挑,大房二房的堂姐堂妹们都得排在她后头,堂姐堂妹们背后肯定有怨言,但所有长辈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可能是她们这一辈中嫁得最好的。

孟允棠并没有心安理得地接受长辈们这样偏心的宠爱,她曾经是这样偏心的宠爱下的受害者,自然不会因此就沾沾自喜。

而且阿娘跟她说,一两匹好看的料子,一两件精贵的首饰,并不能帮助她把将来的日子过好,豁达的心胸和清醒的头脑才能。

她一开始并不完全理解,但她在努力地尝试,随后她发现,放弃计较那点蝇头小利后,整个家庭氛围都变好了。

长辈觉得她懂事,对她更和蔼了。堂姐堂妹们觉得她大方,愿意跟她好好相处。当然也会有人说她惺惺作态,但都不需要她自己出面去骂她,长辈们,和她关系好的堂姐妹们会替她去骂。

如果你有了肚量,再加上一点点智慧,生活就会对你露出善意的一面。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是你有足够的实力让旁人愿意来欣赏你的肚量和智慧。

对她来说,这个实力,就是她的婚约。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芮三郎走到贺砺身边,看着前头一边说笑一边结伴往桃花林中去的三个小娘子,道:“她们好开心。”

“这样的天气,与朋友一道出来踏春,怎能不开心呢?”贺砺看着孟允棠,她今天在髻后簪了枚带珍珠流苏的蝴蝶花钿,走路的时候珍珠流苏在她脑后一晃一晃的,很灵动。

芮三郎叹了口气,道:“贺六,我觉着,我可能不适合走科举这条路。”

贺砺收回心神,问他:“何出此言?”

两人说起前程之事,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桃花林中,芮三郎的妹妹芮五娘正在跟孟允棠和她未来嫂子桓十娘说酿桃花酒的事。

“……将桃花与蒸熟的糯米拌匀,撒上酒曲,再拌匀,然后封入坛中,发酵三四天就可以开坛了。昨日我家封了十几坛子,待好了,给你们一人送一坛去尝尝。”

孟允棠与桓十娘正准备道谢,不防耳旁突然想起一道轻浮浪荡的声音。

“既封了十几坛那么多,不防也送一坛给哥哥我尝尝。”

孟允棠她们三人抬头一看,从桃花林深处钻出两三个锦衣华服的年轻郎君,身后也跟着仆人。为首的穿青绿色袍子的郎君手执折扇,目光放肆地打量着她们。

芮五娘拉着孟允棠与桓十娘换个方向,向另一侧走去。

“诶?还没回哥哥的话呢怎么能转身就走呢?懂不懂礼数?”那绿袍郎君赶前几步拦住三人,嬉皮笑脸道。他的两个朋友在一旁看热闹。

孟允棠见状,直接放声大喊:“临锋哥哥!”

还在桃花林外面的贺砺一听,当即停下与芮三郎聊天,跑进桃花林左右一看,就看到了孟允棠芮五娘他们。

他赶忙走过去,将几个小娘子挡在身后,冷冰冰地盯着那绿袍郎君道:“有何贵干?”

绿袍郎君粗鲁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见他长得又高又俊,心下十分不痛快。但见他虽然个子高大,但一身文静书卷气,便也没把他当回事,拿折扇怼了他胸口一下,道:“我与小娘子们说话呢,有你什么事?识相的就闪一边去。”

话音刚落,贺砺抡起一拳头就砸在了他脸上,打得他鼻血飚出踉跄后退。

绿袍郎君的两个朋友都没想到他会一上来就动手,反应过来就过来帮忙。

正好芮三郎也赶来了,见状二话不说撸袖子就加入战圈。

孟允棠带着芮五娘和桓十娘避得远远的。

一番互殴,那绿袍郎君被贺砺用膝盖压着胸口摁在身下,贺砺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石头,对着绿袍郎君的头。

孟允棠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刚想出言阻止,便听贺砺道:“再继续,可就不止皮肉伤了。虽是我先动的手,但却是为了保护女眷,便将你打残打痴傻了,家里也有的是实力保我无事。是继续分个胜负,还是你们自己滚?”

绿袍郎君见他眼底一片冰冷,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吓唬人,瞬间怂了,道:“我们自己滚,自己滚!”

贺砺松开他站起身,绿袍郎君和他两个狐朋狗友一身狼狈地逃走了。

脸上挨了好几下的芮三郎这会儿才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身后的草地上,笑着仰起脸对贺砺道:“贺六,我想好了,我要弃文从武!”

贺砺扔了石头,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我自是没什么意见的,只要你能说服你爷娘便是。”

芮三郎闻言,朝贺砺露出个苦笑。

他家世代都是科举出仕的文官,如今他说要弃文从武,阿爷怕不是要打断他的腿。

贺砺鼓励地搭了搭他的肩。

桓十娘受了惊吓,要回家,芮三郎就带着她和芮五娘先回去了。

贺砺坐在曲江池畔的一棵柳树下,孟允棠去水边投了帕子,回来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破了的拳峰边上的血迹。

“怎么办?这可是握笔的手。”她蹙着眉头,十分忧虑。

“握笔的手,关键时刻也得能握刀才行。别担心,没事。”贺砺安慰她。

“你是握刀吗?你明明握的是石头。我不是一早给你一枚金钗了吗?用那个说不定都不用受这么多伤。”孟允棠抬眸看了看他的脸,他的脸上也红肿了几处。

“你说这个?”贺砺从怀中摸出那枚精致的海棠花金钗,目光促狭:“我还以为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讨厌!”孟允棠红了脸,推了他一下。

“哎哟!”贺砺身子一歪,胳膊肘支在草地上,笑看着她抱怨:“你谋杀亲夫啊!”

“你再装模作样!”孟允棠嗔怪一句,将他拉起来,道:“要不咱们也回去吧,你也要找大夫看看伤。”

“不碍事,一点点皮肉伤而已,还没带你去坐船游江呢。”

“下次吧,你这个样子我也没法安心地玩。”

“怎么,我带着伤带你游玩,会让你产生负疚感吗?”贺砺问。

孟允棠点点头。

贺砺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消除你的负疚感,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办法?”孟允棠问。

贺砺看着她,刚满十四岁的小娘子,皮肤白净眼波明澈,饱满的唇瓣透着粉粉的肉色,干净而美丽。

“你这里,好像溅到一滴血。”贺砺指了指她的左颊。

“啊?”孟允棠急忙伸手去蹭,边蹭边不解道:“怎么会?我刚才离你们很远啊。”

她蹭了两下,看看指面,什么都没有。

“我帮你。”贺砺向她那边侧过身去。

孟允棠朝着他仰起脸来。

贺砺抬起手,手指堪堪碰到她的脸颊,忽的低下头去,就着她仰脸的姿势,亲住了她的嘴。

孟允棠惊讶地微微瞪大了双眸。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家里的堂嫂以及已婚的堂姐们偶尔会说一些彼此打趣的话,有时候就当着她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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