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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乔怔怔地站在原地。
是啊，裴多律为什么不借钱？
以他的智商，事出有因，难道还分不清孰轻孰重吗？
难道是当时跟乔建山不熟，张不了口？
那他跟蒋平风熟啊！蒋平风家里有钱！
“谢谢老师，我明白了！”
纪乔鞠了一躬。
乔建山：“……”
纪乔飞奔回隔壁，气势汹汹地打开门，眼眶发红地盯着裴多律：“你刚才说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什么？”
裴多律避重就轻：“我误会你不喜欢我。”
纪乔：“为什么？”
裴多律：“因为你跟我分手。”
纪乔：“不对，你是问了其他事，才跟我说对不起。”
他半跪上床，俯视着裴多律：“你为什么签左肾摘除同意书？是因为我帮你还了十万，柯瑞羞辱你逼你还钱，你才用肾抵债的吗？”
裴多律脸色微微一白，他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就是纪乔方面的“真相”，纪乔根本不知道“代替”这回事。
他看着纪乔，答不上来，说不是，真相他无法开口，说是，等于把责任推给了纪乔的好心。
纪乔：“我来替你答，不是，对不对！”
“柯瑞骗我，你才不会这么容易妥协，一定有别的原因，区区十万你能借到的，再不济还能把各个小额贷借一遍。”
裴多律哑口无言，左右攀扯：“你是去隔壁借了点智商回来？你跟乔教授挺有缘的，严肃起来好像长得也有点像，我在他家里看见三十岁时照片，真挺……”
纪乔：“裴多律！”
裴多律闭了嘴。
纪乔：“坦白从宽，你要是不说，那我就去找其他金主帮我调查——唔！”
裴多律表情一沉：“你敢。”
纪乔眼尾一眯，他就知道这招屡试不爽，他很早就知道裴正是个醋王，每回他在电话提到自己又跟哪个同学去哪里玩，裴正的反应会有很好玩。
裴多律败下阵来：“柯瑞找到我，说你马上就要捐一个肾给弟弟，我不想影响你高考。”
纪乔脑袋嗡一声，“所以你悄悄就答应了柯瑞？可是我跟柯瑞压根不匹配啊！”
裴多律方才就猜到了，柯瑞能把匹配结果放进体检报告里，就能伪造一个报告。
“对不起，我没识破骗局。”裴多律常常说纪乔笨，可是在大事上犯错的却是他。
纪乔恨不得去撞墙，他看着裴多律苍白的脸色，又看看他的腿。
这感觉就像败家老攻被电信诈骗了数千万，可是骗子是以“你老婆进ICU，打钱”的理由骗的，这个骗子还是你名义上的父亲！然后你老攻为了还债拼命加班被撞进了ICU。
钱还能赚，肾却是回不来了。
无法苛责，满腔都是愤怒和心疼。
剖腹取肾是为了他，他还在伤口上撒盐。
纪乔大哭着保护裴多律：“我们能不能把肾要回来，我去要……呜呜呜，要回来你还能用吗……”
裴多律失笑，他又不是机器人，零件想换就换，想安慰纪乔说没事，张口说不出话。
他自己不恨吗不恼吗？不可能的。
裴多律低头吻了吻纪乔的额头：“不哭了。”
手机振动一下，乔建山发短信问他怎么好像听见纪乔在哭，你是不是快不行了？
裴多律对乔建山可以轻松说“没事”，面对纪乔束手无策，最后叫助理送两根小布丁上来。
纪乔哭得好大声，他男朋友的肾被该死的柯瑞骗走了！
眼角突然一冰，裴多律的手指给他擦眼泪。
“眼角哭肿了还怎么上镜？嗯？我的大明星。”裴多律用小布丁把手冻冰，再去贴纪乔的眼皮。
纪乔直起身，抽噎着，余光看见小布丁，拿过来撕开，嘴里道：“我是大明星，以后要吃大布丁。”
裴多律：“好。”
升级了哄老婆的方法。
纪乔边吃冰棒，边拿冰凉的手解开裴多律病号服的扣子，看见刀口的一瞬间布丁也不甜了。
“我要马上知道它的现状。”
裴多律什么都说好。
纪乔出去找护士，给703病人安排一个肾脏彩超。
彩超室的医生下班了，护士打电话让值班室的医生会做影像的过来。
纪乔把裴多律扶上轮椅，两人去做检查，恰巧遇上乔建山不放心出门查看情况。
乔建山一看这两人如丧考妣的样子，惊了一下，难道是裴多律被检出什么其他问题了？
关心到底占了上风，乔建山凝重道：“发生什么事了？”
纪乔摇头：“没有什么事，老师您早点睡觉，利于伤口愈合。”
乔建山：“他也受伤了怎么不早点睡觉？你们要去哪儿？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纪乔好久不曾被长辈关心，悲从中来，“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推他去彩超室做个肾脏彩超。”
乔建山沉默，看纪乔的表情，逆徒的肾好像出了大问题，缓声道：“去吧，我找找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朋友。”
纪乔：“嗯，谢谢老师。”
乔建山目送二人离去，叹了口气。
最好只是阳痿，别是其他危及性命的问题。
他看着裴正转学，从头学金融，在各方势力围剿下成功坐上英士集团的总裁位置，遗憾是真的，骄傲也是真的。
这小两口，好似遭受了巨大打击，一个看着比一个可怜巴巴。
乔建山返回屋里，又打开某大明星参加的综艺打发时间，他想等结果。
走廊尽头的彩超室，值班医生已经打开机器在那等着。
纪乔小心地把裴多律的腿搬上去，看见医生在他身上抹耦合剂的时候又掉了两颗眼泪。
耦合剂冰冰凉凉，眼泪是滚烫的，裴多律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他握住纪乔的手，心里的悔恨达到巅峰。
本出自于好意，怎么偏生让人掉了这么多眼泪。
医生熟练地在腹部正面和侧面涂满耦合剂，看见左边有个刀口时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裴多律的病历，问道：“这里是？”
并非窥探隐私，而是问清楚了好重点检查。
纪乔：“他左肾割掉了。”
虽然没有了，但是涂都涂了，看看摘除后的情况也行。
医生把探头按在左腹上，调整了几下，屏幕上出现肾的图像。
嗯？？？
肾还能再生吗？
他震惊地问：“你们记错了吧？割的是右边吧？左边这不是好好的？”
纪乔懵了，预备好的泪珠还挂在眼眶里，在看见缺失时就会滚下来。
柯瑞请的什么黑心医生！左右还能割错？！也是，同意参与非法移植的庸医能是什么好鸟！
裴多律比较理智，若有所思：“没有记错，刀口就在这里。”
医生：“对啊，那怎么回事？这肾明明在的啊？”
医学奇迹？
纪乔察觉不对了，抹了把眼泪凑到电脑前，看看探头的位置，又看看屏幕。
真的是肾！
他研究过的！
“那你再给他看看右边！”
右边也有！
纪乔简直要跳起来，“其实我们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对吧！”
裴多律坐起来，揽住异常激动的纪乔，镇定道：“胡瀚海肯定知道，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