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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春光(58)

作者: 桃吱吱吱 阅读记录

“好,那我等下再道歉,先吃饭。”

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新鲜饭菜,不争气的胃里馋虫让盛穗拿起筷子。

黄豆炖煮的猪脚软烂筋道、葱绿的油麦菜上洒着细碎蒜末与鲜红小米椒、肥美蛤蜊浸润在奶白浓稠的的汤中。

灶台边的周时予端着小炖蛊转身,里面是特为盛穗熬煮的红枣燕窝羹,香甜气味隔着一段距离悠悠飘进鼻尖,丝丝清甜。

周时予将碗筷递过来,见盛穗脸上还有睡觉时压出的浅浅印记,笑意温柔:“时间匆忙,燕窝炖的时间不够长,先凑合吃。”

盛穗低头看炖盅地步若果冻般的透明燕窝丝,想男人大概对“凑活”有误解,就听手边她手机震动不停,看清名字后微微一愣。

是许言泽打来的电话。

自从海边那晚通话,盛穗婚后再没和家里联系。

新家庭的顺心如意,学校的工作充实,让她不再留守过去,总翘首以盼从母亲那里分得关注和怜爱。

没想到这次又和原生家庭扯上关系,竟然是彼此陌生的弟弟主动找她。

“周五五点我放学回来,我们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青年压低声音,显然是在违令学校规则打电话:“我想今年高考去少年班,有些问题想问你。”

少年班?

全然陌生的词语领域,让盛穗不由皱眉,放下筷子问:“这件事,你有和家长老师说过吗。”

上次家长会后,盛穗对这个弟弟的成绩有所了解。

总分优异名列前茅,唯独语文绊腿,光默写古诗词填空就白丢十几分,怎么劝都死活不背。

许言泽一意孤行的个性,盛穗过去有所耳闻。

但她想不通,分明再用一年准备、哪怕按原计划走竞赛保送道路,都极大可能进清北TOP,为什么突然铁了心要去局限性大、风险又高的少年班。

平时再不熟也是姐弟,加之许言泽和她没有矛盾,盛穗还想再多问两句。

青年却不愿和她多谈,几句模棱两可的敷衍后,直接报了格地址、又丢下一句“到时候我等你”,就打来时一样的突兀挂断电话。

“......”

她垂眼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愣了愣,就听对面的周时予发问:“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许言泽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盛穗点头。

“报考少年班的手续复杂,要至少提前半年报名参加初审;上次你参加家长会没听班主任提起,许言泽应该是绕过学校、直接报名的。”

周时予不紧不慢给盛穗夹菜,骨节轻抬起镜框镜拖,手半遮住镜片后的黑眸。

只见得男人唇边笑意淡淡,话说的一针见血:“瞒过家长和老师,单独和你联系,他作为弟弟,倒是最信任你这个姐姐。”

盛穗闻言也察觉不对劲,平时她的确和许言泽不熟,含糊道:“可能小孩青春期叛逆,想早点进大学,摆脱家长老师的管教。”

“你周五去的话,到时我顺路来接你。”

周时予态度不温不火,自然地换过其他话题:“上次你提过的新开居酒家就在咖啡馆对街,在那里吃过晚饭后,我们可以步行去旁边的公园散步、或是附近的书店,看有没有你需要的教具绘本。”

男人温和声线将人带入场景,盛穗这周只在学校、家里两头跑,原定周五的逛街也因为好友肖茗加班而取消。

可口菜品让人记吃不记打,盛穗忘记床‘/’上不快,欣然点头:“好,正好出去走走。”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男人忽地低声笑了笑。

许是因为他们才刚亲密结‘/’合,盛穗再看周时予,总觉得对方似乎和过去有些不同。

男人冷白左手撑在棱角分明的侧脸,漫不经意的动作,由他做出却莫名染上几分蛊诱的慵懒性感;

衣扣不似在外时系到最上方,领口恣意而松散地敞着,轻薄衣料贴露出锁骨的壁纸形状,若是再仔细些看,还能隐隐看见更内里的位置,有盛穗回击的牙印。

当时她分明是真心实意地咬人,怎么会现在如何看都是暧昧调情。

盛穗只顾着心里奇怪,浑然不知她此刻的热烈眼神,都被男人受尽眼底。

“不是出去走走。”

男人温润低声拉回她飘远深思,盛穗抬头便撞进周时予的注视目光,就被男人微微一笑的模样晃了晃心神:

“乖宝,这是约会。”

-

因为继父许叙反感,盛穗还是第一次和许言泽私下见面。

那晚电话里,青年把两人见面理由说的很模糊,简而言之就一句话:语文是他弱项,希望盛穗能帮忙。

盛穗听得一头雾水。

先不说语文怎么不能在校补习;毕业多年,盛穗对高考语文早忘的一干二净;况且许言泽差的是的古诗词默写,死记硬背的事情,哪里用她教。

青年态度强硬,盛穗无奈又怕未成年乱跑,只能按时赴约。

傍晚五点车水马龙,街上满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擦肩而过,不少人虽步履匆匆,唇边却洋溢笑意,大抵是在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周末。

推门走进人流来往的咖啡馆,盛穗一眼看见窗边高瘦的男生,校服不羁的懒散敞开着。

此时放学经过的学生多,不少经过的女学生走进来时,都纷纷朝许言泽投来目光,窃窃私语,藏不住雀跃的青春心事。

男孩对此熟视无睹。

见盛穗在对面坐下,许言泽目光落在她系着红绳的左手手腕,不掩嫌弃地挑眉:“上次我送你的手链呢。”

盛穗根本没打开过那份贵重礼物,淡淡道:“在家里。”

“家里?哪个家里?”

许言泽后背恹恹靠着椅子,满脸欲言又止的烦躁:“你真和上次医院那个男的结婚了?你喜欢他?”

盛穗不喜欢被这样盘问,委婉拒绝服务员的点单邀请,等人走后直言道:“补习语文的事情我有心无力。”

语气微顿,她继续:“以及,少年班的事,你应该和父亲老师商量。”

“我自己的前途未来,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叛逆少年连连冷笑,坐直身体前倾:“以及,我很不喜欢你总把我当小孩。”

许言泽身高堪堪一米八,坐下也比盛穗高一截,浑身青涩的稚气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

“我没有把你当小孩。”

盛穗头疼地想,现在青少年叛逆实在令人捉摸不透:“我只是作为一个27岁的成年人,和不到十六岁的弟弟,正常沟通。”

如许言泽自己所说,他的人生和其他人无关;作为外人的盛穗自然更无权给他建议,也无法为他的人生负责。

僵持不下时,手边电话震动,盛穗低头,是周时予发来的消息。

【周:马上到】

想回消息时,对面的许言泽突然转换话题:“......电话里吵架那次,妈后来哭了很久。”

“后来她几次问我,是不是对你很差,所以你才随便找个人结婚。”

盛穗微愣,没想过母亲在她不知晓的时候,居然还会自我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