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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的星光(9)

阮波往碗里夹了一块酸肉,就着白米饭吃下去,“人家顾哥是专业的,练过自由搏击和擒拿手,我哪打得过人家。”

一番比试,阮波被碾压得心服口服,心里想着,改天得让顾哥教他几招。

“都叫哥了?他真有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啊。”阮湘想,难道那个顾寒屿除了长得帅,战斗值也这么高,都能打得过她哥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又不是什么顶尖高手,打不过很正常。”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签名都是老子天下第一,怎么现在承认有人比你强了?”阮湘嘻嘻看着阿哥,揭他的短。

阮波瞪她一眼,“小时候的事还拿出来说,我早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钟叔哈哈直笑,手指戳一下阮波脑袋,笑谑:“你个憨崽,怎么不是小孩子了,还没得你幺妹儿机灵。”

阿哥这是被人彻底打服帖了,连不认输的精神头都没了,阮湘撇了撇嘴,不禁想起顾寒屿去找商裳的事,不知道他俩谈了些什么,裳裳姐中午饭吃得很少,不像阿哥,被人打成熊样还能连干三碗米饭。

顾寒屿这顿午饭也吃得很多,他没想到和阮波打架能让他使出七八分力,那小子人高马大一身蛮力,打起架来横冲直撞不说,还是练过摔跤的,要不是自己身形更灵巧,没准还不一定能抗得过他。

这三年光顾着在各地奔波调查,几乎没有时间练功,拳脚工夫几天不练就会生疏,要是放以前,对付那个蛮牛一样的呆小子,也就是十几招的事。

想起阮波说的,他和阮湘是七八岁上就被商青竹收养的孤儿,顾寒屿不免又对他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二叔去世以后,他自己不也成了孤儿,甚至还不如阮波阮湘,他俩好歹还是亲兄妹,能彼此照应,他是独生子,无牵无挂无依无靠。

吃饱了饭,就到了干正事的时候,来侗寨这么长时间,终于查出些眉目,令他无比振奋,三年了,离真相越来越接近。

按着商裳说的时间,顾寒屿先从自己住的小旅馆查起,给老板娘一千块钱,让她从电脑里帮他查一下半年前的旅客入住记录。

老板娘起先不肯,说是不能侵犯客人隐私,他又加了两千,好说歹说,对方才同意给他看入住记录。

几百上千条记录,肯定是没法一条条看的,只能筛选一下20-30岁之间的男性旅客人群,比对身份证照片比对了整整一天,没发现可疑人物,他又扩大范围到50岁以下所有男性,依然没有发现。

此后的几天他又去了其他两家旅馆,整理出三十多个可疑人物身份证信息细细研究,发现其中有一个叫张聪的人,照片放大了以后和他画的画像上的人物十分相似。此人身份证上的地址显示是重庆北碚区某某镇。

眼睛看电脑看得有点累,他习惯性地坐在窗口往下看,谷雨季节这里天天下雨,雨水把青石板路冲刷得干干净净,路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有些是去田里耕种的农民,有些是走马的客商,更多的是游客。侗寨风景优美,再加上抖音、小红书上各路游客大力宣传,早已成为来贵州必打卡的网红景点。

清清扬扬的雨丝,打在脸上很舒服,放眼望去,一个窈窕的身影自雨雾间款款而来,顾寒屿看着她,等她走到他窗下,才叫了她一声。

商裳雨中撑伞前行,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抬头去看,见他在二楼某个窗户后展颜向自己笑,脚步停了停。

伞下抬头遥望那一瞬间的美丽,简直叫人惊艳。

“我查到了,你要不要上来坐坐,我说给你听。”顾寒屿打电话给商裳,些微激动。那天他离开商家小院的时候,和她互相加了微信。

“去阿谜的酒吧说。”商裳才不会去小旅馆他的房间,被人看到了不定会怎么说。

原来她是去酒吧,看来她也不是整天不出门,偶尔还是会出来的,顾寒屿套上外套,下楼也往酒吧方向走。

清明以后游客渐渐变多,情旅驿站开门时间就提前到了下午,顾寒屿走进酒吧看到商裳坐的那个卡座正是自己以前经常坐的,笑问:“你也喜欢坐这里?”

“这里视野好,适合看风景。”

商裳还是穿着那天的白色斗篷,领口袖口下摆都坠着厚厚长长的狐狸毛,把她雪白的肌肤映衬地晶莹剔透,看起来非常暖和,里面的长裙像是换了一件,没有图案,依然是白色。

“喝点什么?”顾寒屿把菜单推到她面前。

“不用了,我不喝冰的。”商裳说话的语气淡淡缓缓的,美丽中偏偏带着几分清冷的厌世感,叫人难忘。

“那给你来杯热水。”顾寒屿自己点了一杯蓝带,让服务生给商裳上一杯热水。

商裳不喝水,但是把水杯放在手里捂手。

顾寒屿看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春葱一般水灵灵的,忽然想起自己收到过的那把葱,饶有兴趣笑着问她,三月三那天阮波有没有带一把葱回家。

“是你给他的?”商裳反问。

顾寒屿嗯了一声,“那天村里的女孩们塞了一大把葱给我,我住旅馆,又没地方吃那些葱,所以送给阮波带回家。”

哼哼,商裳冷笑,他这是在自夸么,炫耀自己受人欢迎,讨葱节收到一大把葱。

顾寒屿没理会她冷嘲热讽的表情,点开手机给她看手机里张聪的身份证照片,问她:“你觉得像他吗?”商裳仔细看了看,点头,“像,下巴上有个痣,我记得。”

“他家在重庆。”

“你准备去重庆找?”

顾寒屿嗯了一声,收起手机放进口袋里,“我预备明后天就出发,本来想去茗竹轩找你和阮波阮湘道个别,没想到看到你从我楼下经过。”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商裳思忖着,问他。

“什么忙?”顾寒屿想,难道是请他教阮波几手,以便日后能更好地看家护院?

要说商青竹想得也真够周到的,外甥女身子娇弱,她就收养两个侗族孤儿,让他们小时候陪伴、长大了保护商裳,多年培养出来的感情可比雇个保镖尽心多了。

“顺带也帮我们找一下竹姨。”商裳看着顾寒屿。

“哈?”顾寒屿不能更惊讶,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她竟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是,商裳,我从没听说过找人还能顺带的,商青竹跟我非亲非故。”

“我出钱雇你。”

“我不接这样的业务,我又不是私家侦探,找人这种事费时费力的,三年五载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我只要二叔的事情查清楚了,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顾寒屿可不会头脑一热就中个美人计替人家赴汤蹈火,他脑子清醒得很,美人看看也就罢了,此外不做奢想,更不做傻事。

第7章

给人也不行

商裳知道自己强人所难,耐心和他说:“那天跟你谈话以后,我特别担心竹姨,我总觉得竹姨这次出走也是被逼无奈,你找到的这个张聪估计就是替人奔走的掮客,把从博物馆流出来的画拿给竹姨仿制,然后再卖给民间那些收藏家,这是个犯罪产业链,幕后黑手肯定心狠手辣,不然你叔叔不会自杀,竹姨不会吓得离家出走,他们都知道这是违法的事,但是被对方胁迫了,我竹姨又不缺钱,犯不着做这种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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