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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的星光(10)

顾寒屿以手支颐,手指轻点桌面,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没那么多精力再去找商青竹,说:“中国这么大,她去哪里都有可能,你让我上哪里去找?”

“只是希望你查这件事的时候顺带打听一下她的下落,不是让你专门去找。”

“要是你出钱雇我,性质就不一样了,我要是不收你的钱,又凭什么帮你找?我既不想收你的钱,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帮你,三年来,我为了挖这条线已经放弃生意放弃一切,你不能要求我再搭上个十年八年的。”

顾寒屿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随意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起身就要走。商裳也站起来,叫他:“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你就这么信任我?”顾寒屿回头笑笑,“不怕我收了你的钱就这么跑了?你不见得还能再找个人去找我讨债。”

“你不帮我找到人,我自然是不会付全款给你的,最多给你一半定金。”商裳跟上他,试图劝说他回心转意。

哪知道顾寒屿态度依然坚决,“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答应的,我没那闲工夫。”商裳站在酒吧门口,失望地看着他走进雨里。

第二天一早,顾寒屿正在洗手间刷牙,有人敲他房间的门敲了半天,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商裳,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一大早来堵他的门。

也不好把她关在门外,顾寒屿让步给她进屋,随手带上门。

“你等我一下,我洗把脸。”顾寒屿赶紧对着盥洗池漱口,捧起干净的水洗脸,自从来到侗寨,他已经养成了早起早睡的好习惯,就为了抢在停水之前洗漱完毕。

商裳打量着他这个狭小的房间,看起来倒是挺干净,就是床上的被子还没来得及收拾,堆得乱七八糟的。

没地方坐,她只能把被子往边上推推,坐在床边上。顾寒屿擦好脸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她坐在那里,笑道:“不好意思啊,地方简陋,只能委屈你坐床上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偏偏他那种语气听着像调侃,商裳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你家,是旅馆的床。”

我家的床你想坐也随便你,反正我也没有洁癖,说床不能给人坐,顾寒屿心里想着这句调侃的话,但不会没情商到把话说出来。

见商裳别过脸不看自己,顾寒屿随手拿起放在床边的T恤,套在身上,谁让她敲门敲得那么急,让他误以为发生了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连上衣都没来得及穿就忙着给她开门。

“你来找我如果还是为昨天的事,那没什么谈的必要,咱俩正式见面不过两次,让我有偿无偿帮你找人都很不现实。”

商裳等他穿好了衣服,才回过脸,看他站在那里背靠着电视柜,心里有点好笑,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坐在床上,他就不好再坐,不然两人都坐在床上说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竹姨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商裳仰着脸问顾寒屿。

“这不好说,对方如果不是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用,她也不会跑出去避祸,当年她从杭州到贵州,没准就已经想逃避,结果还是没逃过。”顾寒屿客观分析着。

“所以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打住,别给我扣帽子,我担不起。”

商裳见撒娇软磨不起作用,只得说:“昨天晚上我回去以后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应该找到竹姨,哪怕是劝她去自首,也好过这样东躲西藏的。”

“那肯定的,逃亡的滋味最不好受,怕被人找到,昼伏夜出像个过街老鼠。”顾寒屿并不觉得自己是夸大其词。

“我多给你钱。”

“别说给钱了,给人也没用。”顾寒屿拿起手机,指了指门,“我出去吃早饭,请你也移步下楼,当然你要是非得在这里坐着,我也不拦你,反正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话间,他从容离去。商裳无奈,只得跟上他,把门给关上。

一前一后下了楼梯,走出旅馆,顾寒屿走了半天才发现商裳好像跟在身后,扭头看她:“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才没跟着你,随便走走。”商裳倨傲地扬了扬下巴。可除了跟着他,她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说服他,商青竹的事她又不方便对外人讲,只能从他这里想办法。

顾寒屿走到黄阿婆的卷粉摊子前买了一碗卷粉,对黄阿婆说:“阿婆,我上午就离开侗寨了,这是最后一次在您这里吃卷粉。”

黄阿婆点了点头,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比平时多一半。

顾寒屿蹲坐在长条凳上,余光瞥见商裳站在不远处,无奈地皱眉,“你怎么还跟着我?我说了不同意,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听到这话,黄阿婆怪眉怪眼看了商裳一眼,又看看顾寒屿,狡狯地咧着嘴笑:“商家那幺妹儿看上你了?”顾寒屿点点头,“是看上我了,看上我的腿了,想让我替她跑腿。”

商裳看到他俩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猜测刚才顾寒屿那句话很可能引起了黄阿婆的误会,黄阿婆才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一气之下就想走。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到,这么走了岂不是中了那人激将法,自己非但不能走,还得继续跟着他,于是走到他跟前,在他身旁的长条凳坐下。

顾寒屿看她一副走哪跟哪赖上自己的架势,心说这姑娘也太能黏人了,不达目的不罢休,将来谁要是跟她谈恋爱,怕不要被她黏死。

灵光一闪,他有意对她说:“这是我朋友,你和它握个手,我就答应你。”“你朋友?谁是你朋友?”商裳不解地看看四周,没看到任何人。

顾寒屿垂下眼帘向和他坐一条长条凳的母鸡努了努嘴,“就是它,每天我来吃卷粉,它都会准时来占座,一来二去它就跟我混熟了,成了朋友,你跟它握个手,让我看看你有几分诚意。”

“顾寒屿!你消遣我?”商裳气得脸都涨红了。她长这么大,没人这么耍过她。

“所以说你没有诚意啊,想让我替你跑腿,你连跟我朋友握个手都不肯,我怎么能信任你呢。”顾寒屿有意慢条斯理地看着商裳因为生气而粉扑扑的脸。

商裳见他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瞪着他,但最终软了下来,“这可是你说的,说话不算话,是会遭报应的。”

“你放心,你跟它握手,只要它同意,我就没意见。”

“怎么握呀?”

“它有爪子你有手,就这样握呗。”顾寒屿忍住笑。

商裳低头看了一眼蹲在他身旁的母鸡,母鸡是散养的,每天不是在街上闲逛就是钻哪个草堆里会男朋友、要么就是窝在鸡圈里下蛋,身上脏兮兮的,她可下不去手。

试探地把手碰了一下母鸡的背,母鸡顿时睁开眼睛扭头要啄她,吓得她赶紧缩回手,对顾寒屿说:“它咬人。”

“咬也没多疼。”顾寒屿碰了一下母鸡脑袋,母鸡没有啄他,“它又不是老鹰。”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爱答应不答应,别想消遣我。”商裳扭过头不想看到他,看一眼都怕起针眼,怎么会遇上这么讨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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