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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的星光(8)

顾寒屿拿出身份证给她看,又给她看派出所出具的户籍证明和二叔曾经的工作证复印件照片,白纸黑字加盖红章,足以证明他就是死者顾今洋的亲侄儿。

“你要是还不信,我给你看法医开具的我二叔的死亡证明。商裳,我之所以找到你,除了想调查出逼死我二叔的幕后真凶,也希望不会再有人为此付出生命。”顾寒屿态度诚恳。

商裳沉默,但心里已经相信他说的都不是假话。

“回答我,你见过《月夜听泉图》没有?”顾寒屿追问。商裳轻轻点头,告诉他,她曾经看到商青竹研究那幅画。

自民国时期开始,商家一直是杭州文玩界很有名的家族,尤其擅长书画装裱和修补,到了商青竹这一辈,因为姐姐商青漪早逝,商青竹就成了家族技艺唯一的传人,而商裳是商青漪的女儿,商青漪去世后,商青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带着姐姐留下的孤女来到偏远的贵州山区定居。

顾寒屿告诉商裳,市面上流传的她阿姨商青竹伪造的假古画有好几幅,其中大部分已经通过拍卖或者其他形式被国内外的收藏家购买,多年来,竟然没有一幅被鉴别出来是伪作,而这几幅画的真迹几乎都保存在江京博物馆的库房里。

“并不是假画,你不懂其中的章法,就不要乱说是伪造。”商裳端起茶杯,慢悠悠品了一口茶。

“是吗?那我想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人人都能做到,我们商家在业内还会那么出名吗,其中的门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顾寒屿瞥了她一眼,这位大小姐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心上,哪怕她阿姨做的事涉嫌违法,她居然还有种引以为傲的感觉,真不知道自己前些日子是怎么把她和仙女挂钩的。

第6章

不会头脑一热就中美人计

商裳察觉到顾寒屿目光中的不善,说:“哪条法律也没说仿制文物违法,很多现代工艺品都是模仿文物的形制或者工艺进行加工,违法的是用假文物进行买卖,那才叫诈骗。竹姨从没参与过那些书画的买卖环节。”

还挺会狡辩,顾寒屿叹息一声:“我来的目的不是想追究她什么,我只是为了调查真相。我在楼道上遇到的那个马仔,至今还没有落网。”

“那你有线索吗?”

“有。”顾寒屿点开手机给她看一副人物肖像素描,“这是我根据监控和邻居的描述,画出来的人像复原。”

“你是学美术的?画得还挺不错。”商裳看着那幅画像,觉得似曾相识,但她没有立刻说,继续看着画中人。

“我没学过美术,只是业余爱好,从小就喜欢画画。”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商裳把手机还给他,出其不意地问。能坚持三年调查叔叔的死因,这份执着和勇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除了执着,也需要一定的财力支撑。

顾寒屿明白她对自己的身份还不能完全信任,主动说:“我自己做点小生意,开网吧。我父母早就不在了,我是跟着我二叔长大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无法释怀他的死,一定要查出真相。”

想要别人不有所保留,自己就不能太保留。

商裳见他目光真诚,想起了什么似的,告诉他:“这个人我以前见过,他到侗寨来过,不止一次。”

“说说。”顾寒屿瞬间来劲。

商裳回忆着,“半年多以前,他来过一次,找竹姨谈事情,后来在竹姨离开侗寨前几天,他也来过,不知道和竹姨说了什么,几天后竹姨就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了。”

“能认定是他?”

“差不多吧,他看起来面相很凶,印象深刻。”

“面相很凶?”顾寒屿看着手机里的画像,凭心而论,这是个长得还算帅气的青年,放大街上也能吸引一堆少女瞩目,不是那种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长相。

“长得好不好看和面相凶不凶没有必然联系,相由心生,有些人虽然长得好看,但一看就很凶。”

嘻,伶牙俐齿,顾寒屿注意到她斗篷的衣襟上别着一朵洁白的栀子花,难怪一进这院子就闻到淡淡的清香。曾经他小时候很喜欢闻栀子花的香味,后来就很少闻到了。

“没说你。”商裳白了他一眼,有这么自大的么,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

哈。顾寒屿无奈,“我也没觉得你是在说我。”

真是,说不了三句两句就开始呛了,顾寒屿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只得先忍耐。

“这个人来侗寨住哪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侗寨也就两三个旅馆,你可以去查查。”

顾寒屿点头,觉得今天的谈话已经差不多了,起身告辞。推开院门,看到阮波老实巴交地坐在门口,顾寒屿好奇:“你一直坐在这里?”

阮波嗯了一声,鼓起勇气:“那个……”

“哪个?”顾寒屿浅笑着回头看他。

阮波跟上他,“我能不能跟你再比一场?”

原来他一直没忘记昨晚被自己一时兴起过肩摔的事,看来也是练过的,不然不会这么不甘心。偷袭能成功,说明下盘还不够稳。

顾寒屿爽朗一笑,“还没服气啊,想再比划比划?行,找个大点的地方,我们比一场。”

阮波见顾寒屿答应了,领着他去侗寨的男孩子小时候打架玩耍经常去的一个山坡,山坡离侗寨有些距离,打架了也不会被寨子里的大人们看到。

茶叶铺里,阮湘提着饭盒来给钟叔和哥哥送午饭,却只看到钟叔一个人在柜台后看店,阮波不见人影。

“钟叔,我阿哥呢?”阮湘店里店外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人。

钟叔正戴着老花镜查看淘宝上的茶叶订单,听到阮湘问话,下意识抬起头,“早上跟那个姓顾的去找商裳,之后就没见他回来。”

“啊?裳裳姐说,那个姓顾的早就走了,阿哥这是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

阮湘把饭盒打开,叫钟叔先吃饭,给她阿哥留点菜就行。钟叔坚持再等等阮波,说不急着吃饭。

阮波回来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看到桌上摆着饭菜,低头坐下吃饭。阮湘见他臊眉耷眼的,问他:“阿哥你这是怎么了?找幺妹表白失败了,还是打架被人碾压了?”

阮波捧着饭碗,刚吃了一大口白米饭,被她这么一说,米饭噎在嗓子里,叹口气,“我打不过人家。”

“哈,寨子里还有你打不过的人?”阮湘记得,阿哥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几岁就跟着隔壁编竹器具的杨伯学摔跤,十几岁开始打遍侗寨无敌手,能打过阿哥的,除非……是那个姓顾的?

“你跟那个顾……顾寒屿打架了?你还没打过人家?你怎么这么……”小辣椒阮湘很想说怎么这么没用,考虑到阿哥的自尊心,咽下了两个字,“他也就跟你差不多高,甚至还比你矮几公分,也没你壮,你怎么打不过他?”

钟叔也瞪大眼睛好奇这件事,阮波一米八八快一米九了,那个顾寒屿最多也就一米八五八六,身形还偏瘦,怎么阮波会打不过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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