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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是求非之另一种可能(27)

“如今的我,还有可以放弃的情感么?不是,全都已经失去了?”

吴是非居然咯咯笑起来:“小子,你真的学坏了!”

“坏吗?”

“坏啊!哭鼻子装可怜,得到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想要求同情和拥护。怎么着?想姐全方位宠幸你一下?”

袁恕默了好一会儿,哑声道:“是啊,非姐肯给我吗?”

原是一场刻意的避重就轻,想不到没有换来知难而退,今夜袁恕任性地选择得寸进尺。

相向的人,错过的面容,彼此都无法将对方的真心窥透。只能凭一直以来的了解去猜,去周旋,一言一语全是心机。

——思及此,吴是非心头猛地一颤,释然了。

“臭小子!”她不痛不痒拍了下袁恕的头,放他躺下,推开一臂的距离,真诚地笑着,“想要我的心,等你好了真正有闲暇有精力的时候,再来努力吧!”

袁恕没有笑。他始终,笑不出来。

二十二、缘来晴雨

两天里张萌逮着机会就要暗搓搓追问吴是非,究竟怎么看出来李墨心里有鬼。吴是非本来还想保持一下自己身为天师的无上神秘感,最后架不住小丫头软磨硬泡,加之连韩继言也在边上起哄,一脸的求知欲旺盛,没法子,吴是非只好给他们揭秘。

“他没事儿老摸鼻子。”

张萌显然对这个答案的平凡程度很是难以接受:“摸鼻子有问题吗?”

吴是非两眼乜斜,挽一副名侦探的高深样,摸着下巴道:“你不懂,人在紧张的时候,鼻子会痒。有的人呢会皱眉头耸鼻子,有的人就忍不住会去摸一摸。李墨进来才多大工夫,我看他摸鼻子至少得有三四趟。以前没见他有这习惯呐!”

读心理学的发小那儿听来的科普,吴是非现学现卖炫耀给张萌知道。

老实巴交地张萌顿时恍然:“噢,怪不得阿言那时候老揉鼻子!”

吴是非表情鸡贼:“那时候?”

张萌噎了噎,瞬间红了脸,不可言说,但,不言自明。

羞赧局促,扭头还往外去,正撞见进来的徐之孺,慌慌张张报告:“温呵呵来了,来了!”

温呵呵就是温啓。这群小将们聚在一起最爱做的事,就是给旧贵族的大臣们起外号。温啓这人酷爱冷笑、嗤笑、皮笑肉不笑,说任何异见之前总先呵呵笑两声,故而得名。

“来就来呗!他能吃了你噢?”吴是非不以为然。

“他要进来探望主上!”

“噢,探呗!”吴是非回头一指原本就躺着的袁恕,“闭眼,装死!”

袁恕说得很淡:“别让他进来。可以动武!”

“嗯?”吴是非短暂惊讶过后十分激赏,“这招漂亮!打死都不让他进来,咱就是心里有鬼不让你知道。嗳嘿,打人我喜欢,我来我来!”

说着,就一头冲了出去,顺便把门扇用力拉上,直撞得乓乓响。

温啓被响声吓了一跳,随即看见了公牛一样横冲直撞过来的吴是非。

“有言在先,本天师顶烦你个老封建老□□老观念倚老卖老的老顽固。”

温啓半身拼命往后仰,努力不后退,也不客气道:“老臣也烦你!”

“那太好了!”吴是非叉腰挑眉歪嘴笑,“走吧,不送!”

温啓蒙声儿,须臾才道:“老臣特来探望主上,你因何阻我?”

“说啦,我不喜欢你啊,不想看见你!我今天就不走,所以你也别想进去。”

这话实在无赖透顶,气得温啓脸颊抽搐:“大胆,无礼!”

吴是非嘿嘿笑:“本座是天师啊,胆子不大能下凡来教化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么?”

温啓语塞,憋了半天蹦出一句:“歪理邪说,坑蒙拐骗!”

吴是非故意弯腰作附耳状:“啥啥啥?嘀咕啥呢?大点儿声,听不见!”

温啓心一横,喊起来:“你这坑蒙拐骗的妖女,瞒得过主上,却唬不住老臣。”

“哎哟喂,都听见了哈!”吴是非左右吆喝一嗓子,伸手揪住温啓的前襟,“辱骂天师,肆意构陷,本座很生气,我要替天行道消灭你!”

方圆一百公尺内全是韩继言布置的卫兵,都是袁恕的人,换言之他们都跟吴是非穿一条裤子。天师要降罪,“忠臣勇将”们莫肯违!于是一群人很喜闻乐见地集体围观了天师揪大司徒的胡子。

当真是一根一根揪!揪下一根吹掉,再揪,还吹掉,显得特别有耐心,也特别开心。

一开始温啓还抵抗并喝骂,后来见实在无人相帮,又疼得很,内心倍感羞辱,老脸遂涨得通红,一会儿再白一白,很快就青了。眼看着老头儿气得眼珠子直往上吊,浑身打颤,很可能要呜呼哀哉,吴是非本着尊老爱幼、见好就收的优良美德,招呼了两个不远处的卫兵过来,嘱咐他们把老司徒恭恭敬敬给送回家去了。

临了还冲着人背影挥手喊:“这半个月本天师都决定扎根在大帐为主上祈福,您老记得见我绕道走啊!不为身体健康也考虑胡子们的生长周期,老啦,毛发不比年轻时候浓密,得珍惜啊!”

就见温啓膝头猛地一软,脚底下打了个跌,差点儿没扑倒地上。

吴是非很满意,拍拍手径自回了大帐。进去就看见张萌躲在门边捂着肚子埋着脸,徐之孺在抹眼泪,韩继言则死命装酷,憋着不许自己笑出来。

吴是非明知故问:“干嘛?”

一个个都不理她,都在竭力克制。

吴是非便语重心长:“年轻人,有情绪要合理宣泄,不然容易早衰。乖,想笑就笑吧!本座准了!”

“噗——咳咳,哧,哈哈哈哈——”

韩继言捂眼,徐之孺捧腹,张萌往边上一倒,拍地狂笑。

尔虞我诈的斗争很残酷,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太紧了,渴望一次短暂的释放。吴是非给了他们一次放松。然而,袁恕依旧置身事外一般麻木,不嗔不怒,也不苟言笑。

周予担心地跟吴是非表示过:“主上这回,真是伤透心了!”

此刻望着病榻上的袁恕,吴是非多少还感到一丝反省,毕竟一月来的疏离、冷淡,情感上她自问立场从来没有改变,但处理得太过锐利了。姒儿活着时曾笑过她主张太强,不爱给人留余地。好像当日斥责袁恕贪生又慕死,对于重逢以来许多的冲突,她也没有定下心来好好听他说过一次。总是自己表达完了,才想起来听一听别人的情何以堪,而有时候,这样的倾听却显得为时已晚。

“药送来了吗?”等年轻人们笑过了,吴是非似无意问了张萌一声。张萌想起来,边往矮桌走边说:“天师方出去小枫就送过来了。因嫌烫嘴,且放着凉一凉,这会儿该是温得正好。”

吴是非点点头,还将药碗接过来,主动去给袁恕喂药。可他仍旧摇摇头,显是不愿喝。

吴是非以为他怕哭,病中娇赖,便好言哄他一哄:“回头给你削个梨吃,可甜了。喝了药病能好,咱不跟身体过不去,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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