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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是求非之另一种可能(28)

袁恕还躺着不动,不喝。

吴是非有点儿怒了:“作怪呐?”

“……”

“嘿,我还治不了你了!小韩帮忙,给他扶起来。”

韩继言依言过来,俯身欲要去抱,遭到袁恕一记瞪眼,立即缩了回去。

吴是非拍拍他胳膊鼓励:“听我的!”

这群猴儿精全是墙头草,一早看出来吴是非的强势,主上在她跟前且乖得跟驯好的良驹似的。有她撑腰,韩继言便嬉皮笑脸给袁恕鞠了一躬,道:“主上,得罪了!”

言罢,托住袁恕肩背利落扶起,还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坐好。

吴是非则一手端着药碗下最后通牒:“再问一遍,喝不喝?”

袁恕轻蹙眉:“不是的,我——”

吴是非才不听他说,竟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药含住,覆唇给袁恕喂药。

屋里其余几人全看傻了,张萌更是又欣喜又觉难为情,手捂住眼睛,却张开两指宽的指缝偷看,眼中满满都是羡慕和崇拜。

可吴是非感觉不到崇拜,她也不想要崇拜。

“天师,你——”

看着五官扭曲、龇牙咧嘴眼泪汪汪的吴是非,张萌很是担心。

“嗯咳,骗砸!”吴是非说话带哭腔,眼泪当真落下来,“这特妈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是酸的?好涩,呜呜呜,这哪儿是药?简直就是尿。啊呸,鬼才喝过尿呢!救命,水!”

张萌赶紧倒了杯水捧过去,吴是非拿过来喝一口仰脖咕噜咕噜漱口。低头想吐,蓦地意识到这是在室内,搁下药碗跳起来往外跑,噗地喷了一草地。袖子一抹嘴,忽然放声嚎啕。那场面,以及哭声里的情感,真可谓伤心欲绝惨人寰!

张萌站在门里望外头,直看傻了,全不明白吴是非这究竟唱的哪一出。刚想出去问候一下安慰安慰,吴是非扭头又冲回来,抱住她接着哭。边哭边拿脚后跟磕上门,推着她进到里头。到得袁恕卧榻的矮阶下,倏地止了哭声,将她放开,抽抽嗒嗒指挥:“倒口水,渴了!”

余下韩继言和徐之孺也全懵了,想不通吴是非这骤雨骤晴的泪腺是如何做到收放自如的。

吴是非喝过水,还往矮阶上一坐,跟癞皮狗似的吐着舌头,也不说话,臊眉耷眼的看起来生无可恋。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却听一直少言语的袁恕开口喊张萌:“搁奶豆子的小柜,第二层板最右侧的小瓮,去拿来。”

张萌依言取来,又按吩咐打开,闻一闻,发现是满满一瓮香蜜。

一听有蜜吃,吴是非两眼放光宛如老鼠掉进米缸里,再不作灵魂出窍状,蹦起来抱住蜜罐子先拿指头沾了一嘴。还回头假惺惺跟袁恕扮娇羞,故作忸怩地问他:“都给我呀?”

许多天来,袁恕第一次弯起嘴角笑了。

“本来不想给的,现在别人也没法吃了。”

吴是非叼着手指傻笑:“人家手不脏的喽!不要客气嘛!”

袁恕好笑地摆摆手,吴是非又转而冲其他几人眨眨眼。属下们便也纷纷表示,天师所好,不敢分取,请务必尽情享用。

吴是非就开心地坐到矮桌旁,鼓捣着泡个蜂蜜茶喝,宛如孩童一般满足。

没多久,李墨一脸凝重地闪进门来,话不说,先看袁恕。见他平安无事,帐内众人也都随意泰然,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而压低声音不解道:“怎么回事儿?外头都传开了,说主上病危,恐怕熬不过今晚。世子的人堵着医所大门要带我回去问话,得亏我在药库。下营里头连麻衣都制起来了。”

至此,众人始恍然大悟,不禁愈加崇拜地看着吴是非。

而吴是非则捧着自己特调的蜂蜜茶,一口一口幸福地嘬着,神情荡漾。

二十三、缘来一诺

夜色总是潜行者最好的掩护,唯有星月知晓不可告人的秘密,看见了,却从来都不泄露。

本来平稳的马车不意撵上了坑洼,带动车厢剧烈地跳了下。

吴是非不确定自己是被颠醒的还是车轮嘎吱将她酣梦搅破,睁眼只觉面前黑乎乎的,脑子里乌糟糟的。

正尝试在眩晕感中努力找到平衡,耳边倏来人声:“别急着起来,最好再躺一躺。”

吴是非认得,这声音是医官李墨。

“唔——什么情况?”吴是非还跌回原位,扶额有气无力道问,“我们是在移动中?”

黑暗中难以分辨李墨的面容神情,只听见他说:“确是在赶夜路。”

“去哪儿?不是,等会儿,嘶——”吴是非感觉脑袋里如有针扎,每当意识企图涌入便痛得眼冒金星,“干嘛半夜赶路?还有,我怎么在这里?”

李墨似乎考虑了一下,才说:“避祸,去青部。”

“唔——”吴是非捏着眉骨,浑身难受,“避、什么?”

“天师喝点儿水吧?”

吴是非确实感觉嗓子眼儿里干得要冒火,接过水囊一通猛灌,喝完了人清凉脑子也开始转了,头一件想起来的就是袁恕让张萌递过来的蜂蜜水。

“卧槽!”吴是非挣扎着爬起来,狠狠咒骂,“臭小子阴我!这特么究竟什么情况?干嘛要跑?对了——”吴是非爬到车厢口掀帘子往外瞧,不由大喊,“韩继言你个瘪孙儿,给老娘停车!”

车自然没有停下。

吴是非又骂:“见人下菜碟,你个墙头草,还跑,日你奶奶个腿儿——”抬脚就要往车下跳,李墨忙拉她进来,好言相劝:“天师稍安勿躁,下官与您解惑!”

吴是非的脑袋还一阵阵胀痛,骂个人其实把她累够呛,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气哼哼道:“袁恕没跟我们走?”

李墨颔首:“是!”

“送你走是一早商量好的,为什么突然决定把我也带上?”

“主上全是为了天师的安全着想。”

“安全?我能有什么事儿?害我除了让恕儿难过,没有任何利益可图。”

嘴比脑子快,话出口,吴是非自己倒先局促了。对面的李墨也干咳一声,或为掩饰,接着道:“正因此,主上才想天师能与下官一道避走。”

“问题是,计划都定好了,万无一失的事儿,没得来我跑什么呀?他自个儿还病得起不来床,万一那谁——”

吴是非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脑子里遏制不住冒出个念头,怕得呼吸一窒。

“停车!!”她猛然冲向车头,一脚把车夫踹下去,疯了一样勒缰驻马。双驾的马匹猝然受惊,纷纷扬蹄,带得车厢狠狠翘起,里头的李墨径直从车后头滚了出来。

随行的人有的冲过去抱马,有的慌忙去保护李墨,韩继言也拍马折返,横马阻住吴是非去路。

“姑奶奶,别,别,求您!”

左右挡不住,韩继言索性下马拦腰抱住吴是非。

吴是非反肘撞他面门,他仰头避一避,脚面上却被重重剁了一脚,疼得他哎哟一声惨呼,几乎跳起来。

即便如此,他也一心一意死死抱住吴是非,没叫她轻易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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