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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女儿同人)伊世传奇(154)+番外

伊南娜看得明白,伊兹密贯常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毕竟身份使然、地位高贵,脾气其实是说不上好的。他又是政治面上混的人,表面上可以时刻令人如沐春风,但暗地里的一眼便能令你透心凉。

你可以在他跟前装傻,却绝不能自作聪明,除非他自己愿意装傻,但是能享受到这种优待的人少之又少。伊南娜自己有亲身经历,想了那么多法子、兜了那么多圈子,最后这会儿还在他身边,伊南娜觉得博尔济斯的下场可能不会太好。

果然博尔济斯气得胡子都一抖一抖,将倚老卖老发挥到了极致:“王子殿下,我敬您是比泰多的未来主事者,才愿意和你商量。您若是没有诚意,我们鲁维族自然是要寻个明白人的。”

这些人不过是为着这些年来看着年轻的王子成长,总以为他面上到骨子里都是个温厚的年轻人,绝没有想到伊兹密使出雷霆手段来根本不逊于自己的父亲胡瓦力,过去种种只不过正好让野心家们情不自禁露出爪牙来,到底是一脉相承的父子,哈图萨斯今夜必定是腥风血雨。

“鲁维族愿不愿意听您的话还是两说,博尔济斯大人,”伊兹密客客气气道,旋即语气转为冷肃:“你若是想调动城内城外的私兵,也要等出了王宫在说。可惜我打算留您喝上几杯酒,今夜您就不必回家了。”

这不是商量,而是赤/裸裸的命令与威胁,博尔济斯才想抗议,就被捂了嘴拖了下去,路卡轻手轻脚地进来:“博尔济斯的同党还在追查,哈图萨斯已被围得如铁桶一样,王子不必担心。只是东边的探子来报,似乎发现吉坦达修偷偷从黎巴嫩森林跑出来了。”

伊兹密恍然大悟,随即冷笑道:“难怪这些人有恃无恐,原来是找到了新主子。也好,我与父王先前就受缚于‘彭库斯’会议,不得对王室仅存的血脉动手,他如今自己要上门来送死,我不圆了他的心愿,倒是愧对这位表哥和在背后辛苦谋划的姑母。”

路卡深知这是王子的一个心结,那人一直隐姓埋名在深山里活着,王子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放心,如今趁着王位更迭,吉坦达修送上门被斩草除根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王子若是除了他,从此王位之路上就再无绊脚石。

众人都退出去后,伊兹密便朝内室踱了过去,伊南娜就坐在里头,听着他的缜密布置和运筹帷幄,再看他坚毅冷静的侧脸,面对自己时嘴角总是带着笑,不由心就有些软道:“陛下才去,你就面对这样严峻的局势,若是心里难过,也可以对我说说。若是不想对我说,不如现在回狮子殿歇一歇,今晚肯定是不能睡的……”

伊兹密淡笑着将她搂过来:“父王的事,当夜设计擒了米诺亚怪物的时候我就已经发泄过了怒气,如今不过是等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我若真为父王着想,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是伤心的时节,稳住哈图萨斯、稳住比泰多的局势,才是父王最想看到的。”

听了这话,伊南娜便不再多言,在权势一字上,男人总是看得透彻冷静的。他坚定地走在这路上,周围的人或事终究只是过路的风景。她在与不在,都不会影响他未来称霸的道路,她与他的这段历程也许只会是狮子殿的一角,偶尔被至尊的帝王惦记的一缕情怀。

如此这般一想,伊南娜就释怀,顺从心意搂了伊兹密的脖子,说是不放心姆拉,要回狮子殿看看赛那沙。伊兹密如何不知道她心里有事,才会难得如此顺从,只是伊南娜那点心思就像伊兹密掌里的纹路,张开就一目了然,如今还有了孩子的牵绊,伊兹密实在不相信这女人还能跑到哪里去,现实就是现实,伊南娜的不甘心只不过会给他造成些暂时的小麻烦,最终都必须屈服。

姆拉从哈娣特王后手里接过孩子的时候,其激动震撼丝毫不下于壮汉凯西,只是女人流泪要有美感的多。伊兹密和伊南娜回去的时候,正看到姆拉红着眼眶,满怀感情地给赛那沙唱着比泰多人的歌谣,小娇客伸了伸拳头,银色的小脑袋在姆拉怀里蹭了蹭,嘴角又挂下晶莹的口水来。

伊兹密当年在姆拉怀里,大概也是一模一样。伊南娜便笑了起来,笑得伊兹密讪讪的,这年头可没有满月照之类的东西,只是父子俩长得这样像,才能追溯一些往日情怀。姆拉看伊南娜的神情大不一样,多了许多恭敬,一边将孩子放到边上宽阔的软榻上安置好,着侍女看着,还放下了一层纱帘避免凉风,一边照着规矩朝王子回话,就连伊南娜也一并受了她的礼:“殿下,你之前往诸国搜罗的珍品已到,狮子殿的女书记官已经做了记录,我呈上来让您过目。”

不想伊兹密却是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副劳累的样子:“姆拉,母后想必都把事情和你说了,我这会儿累得很,你让人念给我听,实在是没有心力再看那些。”

姆拉想着也是,不说名目繁琐,就是那拉了一牛车的石板,一个个看过去也非常累人。再说虽然众人已对胡瓦力的离世早已做了准备,都不怎样伤心,但是王子这段时间独撑大局,姆拉也是看在眼里。虽是这许多年来对胡瓦力的放纵多有不满,为了自家王后的苦楚也多有抱怨,但姆拉并非不识趣的人,要想让王子彻底地放松休息,还是要让他身边有个合心意的女人陪伴才事半功倍。

因此姆拉便遣退了狮子殿的众人,独留了个沉稳可靠的女书记官向王子汇报,还暗中叮嘱她要有眼色,若是王子来了兴致,悄悄退出来便好,千万不可扰了贵人。

那书记官平民出身,其貌不扬,但为人聪明伶俐,不然也不会过得了姆拉挑剔的双眼。她拿了个装满泥板的篓子进去,跪坐在软榻的帐前,晓得王子就坐在帐后,也就目不斜视一板一眼地念了起来,那成山的布料、要用篓子才装得起来的金银珠宝,还有推罗的以车载的紫布,虽然不能违制用正妃的花色,即比泰多王家的圣十字生命树,可那金线朵朵绣出的高山菊,却也如太阳般满目光华,而太阳是比泰多王的象征。王子的心意不言而喻,全是为了那个与他一道坐在帐后的那个看不清面貌的女子,以及间或发出“咿咿呀呀”叫声的年幼的孩子。

书记官越发定心,伊兹密听到合意的物什,也会轻轻“嗯”一声示意留下,等看到实物再行选择。若是不中意的,书记官自然也会做好记录送回去。

伊兹密留了些贵重的衣料和房里的摆设,见赛那沙“咂吧”着小嘴睡得正熟,便凑到伊南娜耳边道:“亚述商人此次进贡的首饰里有不少新鲜的样子,你自己挑一些,女人家的喜好我不好代劳。”

伊南娜不好拒绝,便照着书记员的描述,留了一条圆润润、光滑莹亮的珍珠项链,下头是一颗雕琢成圆形的大红宝,形状不算规则,但是论大小和古人的记忆来说,已经算是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