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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同人)绾绾(93)

师父后来给的第二只刻有姓名的金锁,被藏在仁义山庄里,是以直以来,脖子上只挂着只没有刻姓名的锁儿。

那家丁见那金锁造得不凡,小心翼翼接过,回身跑到院子里。不会儿,里面就传来人声:"快快。"

接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出来,后面跟着那家丁。那管家模样的人冲们拱手,道:"在下海威,是府中的管家,方才怠慢贵客,实在是抱歉。二位,夫人有请。"

那名叫海威的管家看样子约莫有四十岁年纪,背微微有些佝偻。他替们引路时,还不时打量着,但以风帽遮脸,他自然看不见相貌。

游府外院没有假山、没有盆景,眼望去,竟是个大池塘,周围围着弯弯曲曲的回廊。住人的房屋依着回廊而建,回廊上的雕栏并不是寻常的朱漆栏杆,而是青石砌成。

穿过前院的回廊,管家轻轻扣扣扇木门。开门的是个丫鬟,见们站在外面,忙将们让进来。木门内就是里院,往前走的时候,头发被什么东西撩下。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那木门冲着里院的边,竟然裹着白纱,层层叠叠,如心头萦绕的不祥。

转过头想往前走,只步,便停下,望着眼前的事物,不禁屏住呼吸。

方方正正的小院中栽着无数梅花,白得跟初雪般干净。花树参差,院中方石桌旁,摆着张躺椅。那躺椅是木的,和石桌原本是不相称的--但若加上那躺椅上的人,便是幅画。

躺椅上的人背对着们,看不清面目,头头发竟几乎垂到地上。身上裹着厚实的白色大氅,斜斜地靠在躺椅上,风吹,便有梅花瓣打着旋儿飘落在身上。

即便只是背影,感觉仍然是恬恬淡淡的。氅上的绒毛被风理得服帖,雪白的颜色可以和园中的梅媲美。

管家走到躺椅旁,略略拱手,道:"小姐。"

"海威呀...多少年,小姐的称呼,怎地还是改不过来。"窝在大氅中的人轻轻地道。是个子声音,有些发闷。只是张口,空落落地嗓音就好像树上掉下来的花瓣样,飘着,找不到落。

那名叫海威的管家闻言愣愣,道:"是。夫人,客人来。"

氅中伸出双手,按住躺椅的边缘,旁边的丫鬟连忙去扶。于是那子转过脸来,终于让瞧清的面容。

第眼见到,便知道就是海莳,的生母。

闭上眼,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十七年前,个子在刚出生的时候抱过,曾经对温柔地过话。即便原本并非个世界的人,但当看到世的母亲时,心里产生怯怯的悸动。

也曾有过段与朝夕相处的日子,此时看到海莳,那面容便和模糊的记忆重合。海莳是美丽的,即便已不再年轻。的美并不夺人心魄,只是种淡淡的、仿佛清茶般,教人瞧见便觉得舒服的美。

原本面容苍白,看见后,脸颊上竟然泛起红晕。犹豫着唤道:"若翎...不,绾绾--是么?"

摘下风帽,对面的子定定地瞧会儿,才轻柔地道:"好孩子,回来啦。"

回来啦。就是如此确定地对出样句话,仿佛们之间有条神秘的纽带牵引着般,没有丝毫的惊讶之情。

宝贝,娘的心里欢喜得很,可惜连抱抱的力气都没有啦。

从前只要从海家老二那里收到的消息,就满足得很--

管家海威听见海莳的呢喃,上前步道:"小...夫人,弄尘少爷得清清楚楚,孩子的确是掉下悬崖的,位姑娘恐怕..."

海莳缓缓道:"是不会认错的...海威呀,去把花婆叫来。"

海威愣愣,随即领命下去。

海莳直拉着,时断时续地话,依旧是轻飘飘的声音。听着听着,心间涌起莫名的感觉。海莳直是在看着的,自从弄尘发现颈上的金锁以来--的切,都知道。

但并不知道切,甚至从未真真正正地将件事情放在心上。

海莳只是遍又遍地重复着:"以为不回来--可为何要回来。呀,临死之前,还要惹亲生的孩儿伤心么。"

花婆来。瞧见的时候,怔怔,语声颤抖道:"回来就好--就知道鬼丫头没那么容易死。"

于是和西林留在游府。从前没有姓,现在姓游。从前叫绾绾,现在叫若翎,游若翎。游府上下的人,见到时,总会由衷地微笑着冲头示意,对:"小姐回来。"然后每都有些不同的人,在面前絮絮地:"小姐啊,真希望回来,夫人的病就能大好。""从未见过夫人么多的话。小姐,您不会再走吧?陪着夫人吧.."

丫鬟将无数的衣服送进的房间,竟是从前冒充海云舒时,冷大拿回来的那堆衣裙。丫鬟叠着衣服,道:"小姐,些衣服都是从前夫人针线地缝制的,您务必好好爱惜啊。"

海莳只是个子,却肩挑起所有的的担子。有时候瞧见闭目假寐的样子,甚至觉得并不是病得那样厉害,即将不久于人世,而只是太累、需要歇歇而已。每当看见失去血色的脸,便更加不忍去再提及伤心的事--如今几乎孑然身,唯独只有个亲人。

海莳的梅园就像能隔绝尘世的处所在,坐在那里陪静静看着梅花摆动的样子,听诉着,看,是宫粉梅,是洒金梅...么多年过去啦,娘身边的人也差不多都走,只有它们还陪着。

和相处的些里,竟觉得是直以来最平静的时光。

直到有,海莳要求讲讲过去的日子。于是慢慢地开始讲述被师父抱走、如何遇见沈君和他儿子。海莳听到和沈君的初遇时,原本失去生气的眼光里竟有些明亮的光彩,微笑着,要求次又次地重复着那人的相貌、以及他每个小动作。

不由自主地问:"娘,沈君曾经是的爱人吧。"

海莳愣愣,方道:"是谁告诉的?"

苦笑:"即便没人告诉,只看的反应,有心人都能猜得出来。"

海莳唇角勾起抹微笑,脸庞似乎绽放出种奇异的光晕。道:"是啊。那是娘曾经爱过的人。"

张张嘴,又不知该如何问下去--难道要,娘,那到底是谁的儿?

若样问,个子定会因为的怀疑而再度心碎。

就么静悄悄地呆会儿,海莳忽然再度开口:"时间过得真快,他有儿子,也有子。欠他么多,却死在他后面,上总是不公平的。所以的丈夫和儿子都被老爷夺去,临死前才见到,就当是偿还所作的孽。"

猛然想起被海莳抱在怀里的时候,那便宜老爹也提过之前还有儿子样的话。但师父告诉的是,海莳是因为怀被赶出海家,才嫁进游家--那么个哥哥是从何而来的?

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将那句话问出口:"哥哥...还有哥哥?"

海莳嗯声,道:"是呀。"然后便不再话。

急急地问:"可是师父跟,当年您是因为...怀才..."

海莳侧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道:"师父...究竟是谁?"

吸口气,道:"师父是海复。他,当年您是因为怀沈君的孩子,才离开海家,改名换姓嫁进游家。"

海莳完完全全地愣住。抓着躺椅扶手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消化着件事。半晌,颤着声音道:"他居然还在人世--"顿顿,又道:"他是么告诉的?很好,很好...他果然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