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你真的背下来了?枕头底下是不是还垫着室长语录啊?”
……
S4的安保很优秀,起码在监狱来说是的。
层层厚重的隔断就像老派科幻片里的舰艇舱门,挪动时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守卫在关卡旁、身穿深蓝制服的户籍课职员看到通过前方隔断的一男一女,立刻站好行礼。
两人径直走到侦讯室,速水紫央还没坐下,伏见就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等一下……鹿岛交给我,你负责相泽阳介。”
花了几秒时间消化这句话,她顿感便秘。“为什么是我?”
如果可以的话,不想再见到那个中二
少年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想干净利落地一刀两断,就最好别在脱离关系以后再见面。
“不是很好么,熟人好说话。”伏见把档案袋里的文件抽出来,分成了两份。
她皱了鼻子:“怎么说虫组的小少爷也是重犯吧?决不能像问那个鹿什么混混似的例行公事。何况那孩子跟我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我要避嫌。”
伏见被那句“不可告人的关系”给刺激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别用那么呕心的措辞。”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一张张单薄的纸张分开,“这位少爷已经把该吐的情报都吐出来了。虫组的几个毒枭现在已经被法务局盯死,只等他们开始交易就能一网打尽。这次不需要你问什么实质问题,你只要去观察一下……他是不是在‘演戏’,就行了。”
“哎?”速水紫央愣住了。
“你曾经供职于军部吧?以你的能力,基本测谎技巧只是小菜一碟。”伏见把分好的文件其中一份拿了起来,朝她递过去。“何况,你很了解他。”
她接过文件开始看——不得不承认,伏见这小鬼在工作上总是可靠到奇幻的程度。
这份资料巨细无遗,甚至连边角料都挖到完全透明了,每一条嫌疑人的特质后都做了惊人的注解。
余光瞥见他鼻梁上的眼镜——至少她现在懂了,这玩意儿应该能算是犯罪心理学者的勋章……吧。
她伸出手指弹了弹那份资料,纸张发出沙沙的响声。“真惊人,大师级的——我觉得你比我还了解他。”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坦率,伏见轻哼一声,答道:“谢了。”
“话说回来,演戏是什么意思?”
“他失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写到猴哥就停不下来……怎办猴哥难道你是男二?
这种剧情可能大家不爱看,我非常自信有一部分读者其实就是冲着荤菜来的(措辞龌龊扣一分),没人关心作者写的那些罗里吧嗦的伏笔啦剧情啦悬疑啦。
不过,虽然作者本质是玛丽苏,但胸中住着个渴望写出并行悬疑故事线的小人,所以……
所以是时候转动一下欠揍的命运齿轮啦(措辞装逼扣一分)
这次的悬念我非常满意,直到全文完结,希望剧情党们能够多多指教!
今后也会保持着这种一边做出爱来、一边布置谜局的节奏,好好地努力的!(可曾混进什么奇怪之物?)
☆、谜局
“他失忆了。最后的记忆,是跟女友在西藩区的市中心里、一家名叫‘Misato’的和食快餐店里摊牌分手,尔后被独自一人丢下。”
她怔住。
“据我观察,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伏见用指尖扫过像摩斯电码一般、经过机器监测的记录卡,手指轻轻敲着上面的数字:“这是做笔录时他的瞳孔体积、血压、脉搏……基本上没有说谎的可能性。”
在她检查数字的当口,他移开那只指点着数字的手,转而拿起钢笔把玩,“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在意。”
伏见的直觉——是S4公认的“倒大霉预告书”。
托这种直觉的福,上次在大侦探伏见的领导下,法务局漂亮地破获了一桩人体实验的案子。
看到同事的反应,伏见显然非常满意。“由你来问最合适。”钢笔在指缝间像游鱼一般翻着漂亮的花样,“他对你非常执着。”
……
“他对你非常执着。”
耳边这句话犹有余音,她愁眉不展地坐在形容憔悴的少年面前。
Solar似乎过得不太好。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戴着镣铐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膝盖上。人如其名的那一头明亮金发,此刻也失去了光泽、软绵绵地垂在脸颊两边。
看到她进来,他瑟缩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她身上的制服。良久,才怯怯地开口道:“速水……小姐。”
速水紫央细细地看了他一眼。
Solar不安地动了动。“……伏见先生说的……是真的啊。速水小姐果然是S4的人。”
她曲起手指掩在唇上,凝视着他的动作,尔后用缓和的语气说:“立场不同,我很遗憾。”
Solar羞愧地躲开了她的目光,“我劝说过我父亲的。”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了。”速水紫央叹了口气,“你基本上没有前科……除了劫持我那一次。”
话音刚落,男孩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红了眼睛。“我没有,那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拜托了,请您相信我。”
明明当时还露出一副变态相、说话阴阳怪气,眼下却又是那个她所熟悉的中二小鬼了。
会害羞,会委屈,在自己面前总会自然而然地撒起娇来。<
br>尽管发表国家毁灭论的时候慷慨激昂,可是在外界却一点出格的事都不会做。
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的魅力能大到那种“打开一个人内心深处最黑暗的匣子”的程度。
这个时代的人的感情,都是没有经过沉淀的浮夸事物,不可能因为一次无关痛痒的离别,就将人的灵魂给轻易扭曲的。
起码以她对男孩的了解,他不会。
“你完全不记得了么?”她皱起眉,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
Solar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凑近,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头顶。
她弯□,尽量与他保持平视。温暖的掌心轻柔地滑下,拨开他耳边的头发,软软的指腹拂过耳廓,安抚似的停在了那里。
“好好想想。”
他下意识地蹭了一下她的手心,就像从前经常做过的那样。
尔后垂下眼,绷紧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
“的确是有一些……奇怪的记忆。”
“说说看。”她面容平静地说。
不骄不躁的声音就像一汪清泉,让人下意识地产生了依赖感。
Solar抬起头,眼神飘忽了一瞬。“你走了以后就失去意识,就像做梦一样……外界全都是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有时候会有一种厌倦感,就像是自己其实在做什么讨厌的事……耳朵里时不时有一些奇怪的声音,零零碎碎的拼不起来。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里了。”
“声音?”
“……对。”Solar颤了一下,伸手扶住了额头,“现在也……心里有个声音,在见到您的时候不停地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