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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繁华(出书版)(94)+番外

韩维桑身子轻轻一震,什么都没说,目光盈盈地望向他,很快地踮起脚,在他薄唇上轻轻触了触。想要退开时,却被他扣住了腰,月光下那双凤眸迷蒙着情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有这样吗?”

她莞尔道:“还要怎样?”

江载初忽然拦腰将她横抱起来,大步走向暖阁,顺势低头看她一眼,轻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支开他们?”

夜半之时,韩维桑迷迷糊糊醒来了一次,却没睁开眼睛,伸手推了推身边男人。

“嗯?”江载初低低应了一声。

“我想喝水。”

身边传来窸窣之声,江载初起身去倒水了,又很快回来,扶起她肩膀,将一盏热茶放在她口边,低声道:“小心烫。”

屋内没有留下一个侍从,他堂堂帝王之尊,做起这样的事,却得心应手得很。韩维桑被他用力托起,锦被下是裸露光滑的肩膀,软软靠着他的手臂,喝了半盏水。江载初又将她放回床上,自己讲剩下的水喝了,又躺会她身侧。

韩维桑翻了个身,他的手却如影随形,依旧扣在她腰上。

大约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伸手去掰了一下,他反倒将她往自己身边扣得更紧一些,胸口完全贴在她柔美的背上,手却从她腰下绕过去,抚摸在她柔软的胸前。

她的肌肤十分滑腻,可唯有下那里,那块凸起的疤痕,用指尖轻轻触到,也觉得惊心动魄。

“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痛?”江载初的声音沉沉。

“还好……”韩维桑觉得痒,不由得往前躲了躲,“这样生阿恒的时候痛。”

他的掌心覆在那里,滚烫滚烫的,心中只是举得愧疚,生阿恒那样重要的时刻,他竟也一无所知。

“你怎么还不睡?”她着实有些被他闹得恼了。

“睡不着。”江载初低头挑逗般咬了咬她的肩膀,“想着一会儿要回去上朝,索性不睡了。”

“你不累吗?”韩维桑喃喃地说。

他良久没有答话,忽然间用力搂着她的腰,将她放在了自己身上。

韩维桑半睡半醒之间抬起头,眼神带着浅睡未醒的迷惘,长发柔柔落在他的肩上,让他觉得又轻又痒。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灼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耳后,低笑道:“明早你睡个懒觉迷惘不让人来吵你,好不好?”

韩维桑只觉得他真正是索求无度,害得自己第二日果然是过了午时才起来的。刚刚洗漱完,门外就是一阵脚步声,内侍来报:“夫人,是崔国夫人来了。”

韩维桑连忙道:“请她进来。”

“小姐——”那贵妇人打扮的女子已经站在门口,双目盈盈,“我知道你还活着。”

韩维桑乍见故人,亦是心神激荡,拉过了她的手。

她比起以前略略圆润富态了,只是眼角眉梢还是清秀,如同那年长风城初见,院中花满枝桠。

“这些年多谢你帮着照顾阿庄。阿恒入了宫,我也听闻,是你常常去看他。”

“那本是未晞该做的。”如今未晞已是一品崔国夫人,骠骑将军孟良的夫人,却还是以往那般泼辣直爽的个性,“那日孟良回来说陛下突然立了储君,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韩维桑微微笑了笑。

她犹自拉着韩维桑的手,想起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一串串落下泪来:“他们联名上书,要陛下立后,孟良也签了名,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气哭。小姐,他们没见过你受的苦,可我知道。陛下他……若是真的纳了别的女人,我心中再也瞧不起他。”

未晞犹记得那时她毒发时,全身蜷缩成一团,痛得难以自己的样子,微微打了个寒战,低声道:“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韩维桑看着她的表情,欲言又止。

“每次宫廷宴会上,你不知道那些夫人背后都会说些什么……这下她们再不能说陛下喜好男风什么的……”

“未晞,我不会入宫,也不会当皇后。”韩维桑静静打断她,嘴角的笑异常柔美,“我回来,只是想见一见你们,看看你们过得还不好。”

未晞怔住。

韩维桑并没有解释,知淡淡道:“这是陛下允诺我的……他一直这样纵容我。”

江载初是用过了晚膳才回来的。

他在灯下批奏折,她就陪着看书。

江载初显然有些心猿意马,草草翻了几本,正欲搁下笔,韩维桑恰好给他换了一盏茶,扫了一眼最上方的那一本折子。

“咦?”

皇帝若无其事地想收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谁写的?”

“……景云。”江载初勉强道,“是密奏。”

“他应该很讨厌我吧?”韩维桑笑道,“怎的还要立我为后?”

“讨厌你和立后这两件事上,我想他还是会选择后一件。”

韩维桑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挑眉望向皇帝:“你要怎么答他?”

“不立。”江载初叹口气,伸手将她揽在膝上,鼻尖轻嗅到她沐浴后带着的淡香,“我何时勉强过你?”

“可是你若是一直没有皇后,好像也不大对劲。”韩维桑低头,忽然觉得,他对自己,实在是好得不像话了。多年之后,史书上该如何记载这位后宫凋敝的君王?又该如何描述生母不明、极为突兀地就被立为储君的阿恒呢?

“我不要皇后,也不要后宫,你想想,光脂粉钱,一年到头就能帮国库省多少钱?”江载初一本正经道,“再者,一群女人钩心斗角,再弄出些外戚夺权的事来,以后阿恒的江山也坐不稳当。”

他虽是这样说,韩维桑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些伤感。

她这一生,对谁都好,只有对他,始终是太过任性了。

多少人要争那个位置而不得,她一句“我不愿”,他便再没有逼过她。

须知立她为后不过是一道诏书,一场盛大礼仪……可是将她藏在身后,要付出的心力,要堵住的闲话,要顶住的压力,他只一句云淡风轻的“不立”就过去了。

“我想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很多的善事。”良久,她回过身,双手拢在他的颈上,对她嫣然一笑,“不然怎么会遇到你呢?”

江载初深深凝视她,也只轻轻叹口气,带着促狭的笑意道:“那么……我大概是做了许多许多恶事吧。”

江载初最近有些心烦,倒不是哪里起了战事,或者闹了饥荒,只是阿恒和阿庄的师父们纷纷回报说,这段时间储君同洮侯的学业进度,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

他当即查看了两个孩子的功课,果然,文章写得乱七八糟不说,以往一套剑法韩东澜四五日就能学会,如今也要花上两倍不止的时间。至于储君,更是在兵部尚书连秀大人亲授的兵法课上睡着了。这是他以往最爱的科目,这下极大地打击了连大人的积极性,更是觉得有负圣恩,连连在皇帝面前请罪。

皇帝心中焦虑,想要找两个孩子谈谈,却又担心拔苗助长,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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