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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罔极之出嫁从夫(出书版)(16)

「那你要我引来千军万马包抄王府捉拿姓柳的么?你想让祈王府变成笑柄不成?」祈王爷烦恼地啐了声:「随便他闹,不出人命就行,损失全送往庆国请款去。凤五敢不允,就别想要回他家主子!」

人家或许根本不想要的……银两默默在心底流泪。

——他也不想要这样一个当家主母啊。

为了常德之事以及家中休不掉的悍妻,祈王爷决定离京亲自处理此事兼避风头,一去数日,路上那道不尽美人如花,美景佳肴,令祈离京前抑郁无端的心情得到疏缓,直是走马看花流连忘返。但京中一封催一封的告急情报断绝了他的花心之念,连老王爷老王妃都避难到靖南王府,写信催他这不孝子快快回来,更不用说银两天天血泪报告。

不是不报,时刻未到。时刻一到,万事皆报。祈王爷为自己一时心念妄动收下柳残梦一事,后悔得无以复加,暗下不知咒骂多少遍凤五敢使美人计,而自己居然也蠢得就这么上当了。

常德之事原便不需要暗流首领亲自出马的,他即来常德,事情自然很快便平息下去。又磨了几天,实在受不得王府里一封急过一封的催促,加上皇上也放话让他无事尽快回京,只得收拾收拾行李,回去看看暗卫们可想好对付柳王妃的方法了没有。

回到祈王府,往日里一入夜便灯火通明极尽奢华的府第,此刻却阴森暗寂,找不到几盏灯火。守门的卫兵一见王爷便涕泪齐下,握着王爷的袖子哽咽不能自语:「王爷,王爷您终于回来了,想死小人了!」

「去去,别攀着本王。」王爷一见他泪要往自己袖上抹,挥挥袖,将他弹出一个跟斗,阻止其他想学样抱着自己哭的侍卫:「怎么不亮灯?」

「谁敢亮灯让王妃找到。」卫兵继续流泪:「王妃说了,我们敢逃,一次断腿,两次五马分尸;敢不守府规,断四肢;敢不听他的话,切耳削舌废手足……」

「反了反了,这还得了!」祈王爷怒叱了几声,回过头:「本王尚有公务,先回暗流……」

「王爷,万万不可!」闻讯出来的银两飞扑过来,抱着王爷的膝盖大哭:「王爷您再不回来,要出人命了!祈王府上下千人的性命都寄托在王爷您身上啊!」

「是啊,王爷,您快回府吧,王妃正等着您回来!」又有一群暗卫闻讯奔出来抱着祈王爷哭哭扯扯,边哭边诉说,说着说着便要将人拥入府中。

「哎哎,我真的有要事,柏叶!」

柏叶率着暗流下属们站在王府门口,想说什么,见到王爷身旁大群同僚们虎狼般死瞪着自己的视线,轻咳了几声,低头:「王爷,其实事情也没……那么急,您不如先回府安慰安慰王妃……」

「好你个柏叶!」祈王爷气得大骂,正想挥开暗卫们,银两附在他耳畔小声道:「王爷,其实小的这么急也是有缘故的,最近夫人思念王爷,就住在有匪君子阁。您知道,夫人是天下第一机关大家,哪怕现在想不起,也琢磨些门道出来,半天就打开了非难暗室。这样下去,发现藏宝阁只是迟早的事,万一那些珍宝让王妃损坏了,小的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听到藏宝阁,祈王爷也急了,不再挣扎:「他发现到哪里?」

「从昨天发现非难暗室后,只解开活水九宫格,还没破到雁水门,机关目前只被损坏七成。」银两恭敬回答。

一天之内居然就破坏七成,祈王爷皱紧眉毛:「一定要将他引开有匪君子阁。」

「但王妃记着王爷是从有匪君子阁不见的,所以日日守在阁里不肯稍离,怀念情深,小的完全无法说动他。」银两回答得益发恭敬和苦恼。

「这也是……」祈王爷沉吟了片刻,虽知银两这话是想引诱自己入内,但想到藏宝阁里自己收藏的各类奇珍,终是不敢冒险:「也罢,我去将他引出,你和柏叶趁机进去将转动机关封死密道,以后有机会时再挖开吧。」

「是。」银两继续恭敬从命,不动声色收下周围同伴们敬佩的眼神。

走在黑灯瞎火的祈王府,不时见到暗卫闪出来表达下见到主子的欣喜之情。才几天而已,有这么严重么……摸摸鼻子再摸摸下巴,祈叹了口气,总觉得被众人这样期待的自己,很有点象是自投虎口的祭品。

不过,他辛苦收集的宝藏啊!!

偏了偏头,他向银两和柏叶交待:「一定要将藏宝阁封好,别留下任何线索,同时毁掉暗室!」

「王爷,您已经交待三次了。」

「我这不怕你们误事么,你们动作要快点,我也好逃走。」

「王爷,好歹您也是堂堂祈王府主人……」柏叶啧了声。

「哦,要不你去请柳残梦出来吧。」祈斜瞪着他。

「王妃是属于王爷的,小的不敢争。」柏叶笑嘻嘻回答。

「多嘴碎舌的家伙。」祈嗔了声,突然觉得不对劲,这种危机感来自千磨百炼实战锻造,未等风声降临,已凌空一跃,落到三丈之外,再一旋身,足尖轻点路旁花枝,越过香径直落草地。柏叶与银两尚不知他为何如此,一点风声也没有地,地面就石溅泥飞,无声无息地破了两个大坑。

一身蓝衣,冠发未簪的柳残梦恍若来自幽冥的鬼魂,当你注意到时,便已恒古存在于那里。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出现的,衣衿长发在风中飘拂,一股强大的压力逼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只能纷纷退开以避其锋芒。

那是个被隐藏已久,快让世间遗忘了的修罗战鬼。

祈完全没空感叹,他终于知道王府上下为何这般盼着他回来。这样的柳残梦,确实让人连违逆的勇气都会先被血腥杀气压倒而不敢抵抗——不过,他祈王爷也不一定搞得定啊——果然还是祭品。

足下不曾稍停,接二连三避开柳残梦含怒发出的招式,身形疾动如急风流水,‘百步千踪’幻化万千身影。柳残梦没想到自己竞不能一招便制住祈世子,也是动了怒,手上招式转繁为简,一招一拿,仿佛清楚缓慢,充盈的真气却已压住四周空间,将祈的身形固向有限的活动范围。

夜风自树梢吹拂而过,真气却压得连袖摆似乎都鼓动不能。祈步步闪退,正想用‘缩地成寸’,一个闪身间,袖摆被柳残梦勾住,幸好是天孙锦,未曾破开。但也正因为衣袖没破,祈的身形被衣服一阻,不再流畅,脚下步伐微乱即止。

若对着其他人,这点微乱原也无妨,但对着柳残梦,这破绽就是致命的。‘碎星万千’骤然迸散开,星芒咄咄,挑向祈原先要退的丁丙向,挡下他的退路,五指回抄,恶狠狠袭向祈的颈项。

没想到只是数日不见,柳残梦的武学运用已是如此顺畅,祈一开始抱着逃开的念头,气势上原已输三分,再被柳残梦占了先机,一时竟是难以招架,柳残梦的手自他左下破绽处直截了当地扣住他的喉咙。

喉头被扣,对任何习惯之人都是致命之胁。祈世子也不例外。他想退开已无处可避,真气透体,喉头一阵窒息,被柳残梦‘乒’地一声压倒在石桌上。

柳残梦一脸怒气,夜色下益发鬼气森森,咬牙道:「你敢骗我!你竟敢骗我!」

我干嘛不敢骗你?祈世子被撞得脑袋嗡嗡作响,要是他能说话,保证就这样骂出声。喉结困难地滚动着,感觉柳残梦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眼前黑一阵白一阵,险些晕了过去。

心知这种时候晕倒,绝对会被柳残梦盛怒下掐死。不敢轻忽,手上暗蕴真气,凭着对柳残梦身形的了解,看也不看就拍向他肋下章门、天枢,胸口期门三穴。三招力道缓急不同,皆是攻敌必备。柳残梦若想全身而退,势必要放开掐在自己喉上的手。

但他忘了,现在的柳残梦根本没有什么明哲保身不可同归于心的想法。他的想法很直接——你伤了我,你就得付出代价,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好过了去。所以他根本不退也不松手,身形微移,避开那三处致命袭击,任真气直接打在自己身上,硬生生受了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