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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出书版)(41)+番外

“不算吧。到第二次见面,中间隔了大半年。后来她还怪我第一次没记住她。”这个男人眸光轻轻收敛了片刻,不知回忆起了什么,长长的睫毛垂下,覆上温柔,“就是这样。”

“下一个问题,是你表白的吗?”

沈钦隽竟然味的一声笑了,一伸手把我紧巴巴握着的那张纸片拿了过去,嘴里说着:“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我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他把问题通通看了一遍,边看还边笑,时不时拿眼角瞄我,那意思我是看出来了,就是在说问题烂。

我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配合啊!”

“……最喜欢她演的哪部电影……这种烂问题你都问得出来。白晞,看来你是没好好做功课。”沈钦隽懒懒地将手中的纸片揉成一团,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垃圾桶里,“我是对你太放心了,没让秘书审核一下就放你进来。”

“我本来就不会采访。”我黑了脸。

“这样吧,我们交换。”他的眼睛在此刻异常地明亮。

“什么意思?”我直觉有些不妙。

“我问你一题,你可以问我一题。什么都能问。”他制定规则,“很公平。”

我想说公平个屁啊,明明是我来采访你,明明是你要上杂志,可这公子摆出一副“不愿意就拉倒”的样子。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我转身就要出门,他悠闲地指了指反方向,“这里边卫生间。”

“不用了。”我生硬地说,“我喜欢去外边。”

出了门,我的脸热得发烫,看见他的秘书站起来,笑问:“白小姐,这么快结束了?”

“卫生间在哪儿?”

她虽然诧异,但还是微笑着给我指路。

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边走的时候,我并不急着上厕所,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平静一下,顺便反思下这个人对我越来越诡异的态度。

手伸到温热的水下冲了一会,我忍不住低下头,泼了一些在脸上,湿漉漉地望向镜中的自己。前一阵子受伤之后,倒是不用减肥,自动自发地瘦了下来,又或许是因为在家里宅得久了,脸色有些白,额角那道粉红色的伤疤愈加明显。我往前拨了拨头发,试图遮住那个疤痕,然后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孤立自己:“白晞,去吧!不久聊聊天吗?”

重新推开门的时候,沈钦隽竟然还是那样的表情,仿佛丝毫不介怀我刚才忽然间落荒而逃。他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地问我:“可以开始把?”

“开始吧。” 我把纸和笔丢开,“你喜欢她什么?”

他答得很坦率,“喜欢她漂亮。”

“……就这个?”我晕,太浅薄了。

“第一眼能被吸引的,不就是外表吗?”他漫不经心地说,“好了,该我问你了——大学为什么读财会专业?”

……和你有一毛关系吗?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闷闷地说:“老师建议的。”

他怔了怔,追问说:“那你到底喜不喜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其实我高中的成绩真的算是不错,老师也对我寄予厚望。后来成绩出来了,我的确考到了全校第一。填志愿的时候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家里没有大人,班主任最后替我拍板,“你就报宁大财会专业吧。学一门务实的专业,将来不至于找不到工作。”

“可是你不是喜欢艺术吗?”沈钦隽浅浅蹙起眉。

我无奈地笑,微微歪了头,这人提出这个问题就像是“何不食肉糜”一样好笑,“从小都在福利院长大的小孩,你觉得我有资格挑三拣四地去追求梦想吗?”

他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似乎欲言又止,“原来是这样。”

“结婚之后会让秦小姐继续拍戏吗?”

“随她自己的心愿吧。”他淡淡地说,“你呢,从小到大,做过最叛逆的事是什么?”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干吗要知道这些事?”

他眯了眯眼睛,十分无赖,“我想要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好吧,我顿了顿,说,“从小到大我都很循规蹈。叛逆的事大概就是喜欢逃课,班主任的课是上午第一节的话,听完就走了。不过我成绩好,老师们也不会说我。”

我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忽然间觉得很是逍遥。

“逃课干什么?回家吗?”他追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神色有些怔忡。

“不,我就在街上瞎逛,或者去超市转一圈。不过那个时候没钱,也就是用眼睛看看。”

他“嗯”了一声,语调却有些奇怪,仿佛是有些心酸,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轮到我了。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秦小姐呢?如果只是因为外表漂亮的话,新鲜度应该只能维持短短一段时间吧?”我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个问题,执着地继续追问。

他收敛了表情,认真想了想,“我觉得她……很乖巧。”

我怔了怔,秦眸她乖巧吗?如果乖巧,就不会如她经纪人所说的那样,好几次与电影公司、广告商有摩擦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她惹的麻烦,在我看来,都不是麻烦。”

“那什么麻烦在你看来,才算真正的麻烦呢?”我一时好奇地问。

“很多事。”他轻轻叹了口气,“很多力所不能及的事。

阳光从他的侧身落下来,这个男人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密密的

阴影,我忽然觉得这一刻夏他是真的有些难过。

或许……是想起他的父母了吧?

一时间,我们两人中了邪一样沉默下来。直到她的秘书拨进内线,免提的声音空空荡荡地在办公室里响起:“沈先生,下一个预约时间到了。”

我连忙站起来,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松了口气,“那我先走了……”

他却蹙了蹙眉,仿佛还意犹未尽,毫不犹豫地说:“先推一推……”

“可是——”秘书十分为难地说,“是秦小姐约了您,要去酒店试菜。”

我识趣地给他找台阶下,“那个,我先回去了。回去还得整理稿子呢。”

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口,他忽然出声唤住我:“上次受的伤,真的全好了吗?”

我总觉得他最近对我说话,要不阴阳怪气,要不欲言又止,或许是因为男人也有恐婚症吧?我有些同情的看他一眼,语重心长:“你还是关心关系自己吧。”

回到杂志社,我看着自己受伤那些零零落落的采访片段,有些苦笑不得。“没有一见钟情,喜欢她的第一个理由是长得漂亮……”我粗粗扫过去,觉得无论如何,我都写不出一篇能令主编和秦眸的经纪公司满意的稿子来。

同事们陆陆续续下班了,诺大的办公室就只有我一个人的格子间还亮着灯,我心不在焉的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的外卖,草草的打了几个字,又再次删除。比起摄影时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写这篇文章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以目前每小时二十九个字的速度,我悲观的预测了一下,估计……得写到下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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