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出书版)(42)+番外

嗯?刚才我问了他在哪里第一次见到秦眸吗?我咬着笔尖忽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对了,还有录音笔!

不过瞬间,我又沮丧地记起来,刚才太慌张了,我好像忘了拿出未了。

顺手在大衣口袋里一摸。掏出录音笔,有些意外地发现—原来我刚才顺手把录音笔打开了,只是一直塞在大衣口袋里没有拿出来。

虽然隔了一层衣料,还动不动有椅子摩擦地板的杂音,不过有声音就好。我一边听一边吃鲜虾云吞,忽然想到,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俩的对话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或许是……当初我不该赌气向他表白吧?

又是一阵漫长的杂音,那个时候我去了卫生间冷静……那么沈钦隽是在和谁说话?大约是我不在的时候,他打电话的声音被录了下来,我下意识地去摁暂停键,总觉得这样窥探别人的隐私不太好。只是鼠标轻击的那一刻,我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说的那句话并不如和清晰,我只疑心自己听错了,于是拉回了数秒,仔仔细细地,又听了一遍。

他的声音在耳麦里显得低沉而清冷,我只听清了其中的几个关键字,可是刹那间入赘冰窖。

盛海福利院——

那是我长大的地方,默默无闻,在很远的城市。

我真的不认为,它会同沈钦隽有丝毫的关系。

可他在电话里说:“……盛海福利院那边,赞助人的名单你去处理一下。”

很多发生的事,以前我或许只是觉得有些古怪,可是现在仔细地想起来,原来并不是那么简单。我当初进入荣威,为什么那么幸运地就能得到年会的大奖?最最好笑的是沈钦隽这样镇密肃然的人,竟然会在一面之缘后就“邀请”我做他女朋友,还透露了那么多和秦眸交往的秘密给我听。还有,假若只是请我假扮他的女朋友,又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家,介绍给爷爷认识,甚至大手笔地送了一套房子给我呢?

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整件事仿佛是一个完整而精密的阴谋,一点点地将我笼罩在其中,我却自始至终像是傻子一样,茫然不知。

我摘下耳麦冲到了卫生间,飞快地将凉水扑在脸上,双手撑在水池边,刚才那股打电话去质问的冲动已经被压抑住,我想起在夜东的时候曾经告诉他,我似乎有亲人,可他下意识地反驳我,态度决绝,又略带惊惶。

冷静……我必须冷静下来。

只有找到确切的证明,他才会无话可说。

那么,证明在哪里呢?

我想到他那句话,令人毛骨惊然,却也让我醍醐灌顶。

我长大的那间福利院里,一定有当年赞助人的信息。

第七幕 我是谁

昏天暗地,

这里到底是哪里?

滚滚风沙,混沌中,

我是谁?

我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做梦。

还是躺在整容室里,我求医生把我脸上像秦眸的部分全部改掉;有时候却是和一个小男孩坐在一起,他冲着我笑,可是因为逆着光,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光怪陆离的一大串梦结束,我冷汗淋漓地醒过来,看见邻座的女生微微张开嘴,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或许是我突然醒来的样子吓到了她,我连忙转开眼神,掩饰般喝了口水。

高铁车厢里人不多,我昨天向杂志社请的假,一口气订好了来回车票。

我是谁,为什么沈钦隽明里暗里这样关注我……这些问题不解决,我想我会一直做噩梦的。

盛海依旧如同我离开时那样,微风,宁静,棕榈树叶轻轻摆动的时候,心都柔软下来。我走在小城干干净净的街道上,海风带着微咸的味道,视线尽头死以前放学路上买汽水喝的小店……很多人形容这里的人走路不急不缓,哪怕前边掉了一张百元大钞,也没人会跑着去捡回来。这么看来,丢弃我的爸爸妈妈,给我选了一个十分适合生活的城市呢。

这两天我一直在这个城市,学习,福利院,记忆中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去转了一圈,可是时间越长,我越觉得不开心。

原因很简单,我所有的疑惑,都在这里找到了解答。

尽管这座福利院的负责人已经换了,甚至当年照顾过我的阿姨也都退休了,可是他们给我找出了当年我被送进来之后所办的一系列水许,上边甚至还有记录在我进入这里之前,是从邻县的孤儿院转入的——尽管对于那段经历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我提出来是谁在一直默默捐助我的问题,工作人员也对我解释说那是外界的捐款,因为处于饱和当事人隐私的原因,不可以公开。

问到最后,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耽误了对方那么长的时间。工作人员却笑笑说:“没关系,我们遇到过很多孩子,长大后回到这里,无非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父母的信息。能帮忙的,我们都会帮。”

我道了谢,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问:“荣威集团是这里的赞助单位吗?”

我确定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茫然,许是在搜索和荣威相关的信息,可最后他抱歉地说:“我们这样的事业单位大部分是政府拨款,也有企业资助,不过都是本地企业。”

这下是真的可以死心了。

我想我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沈钦隽一定赶在我前边,把一切答案都完美预制好了。

助理已经给我发来短信,确认我明天是否回去开会。

我刚打算回复,又一条短信蹦出来:

晚上什么事?

我使劲想了想,倒抽一口冷气,脸色都白了:今晚是沈钦隽和秦眸的订婚宴。

我是信誓旦旦地答应了爷爷的,可是……不靠谱如我,还是给忘了。我心急火燎地去酒店取了东西退房,在前台办手续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恰好也在等退房。

我看到他的侧脸,心跳漏跳一拍。

沈钦隽的助理小谢。

因为给沈钦隽做特助,意味着下一步的飞黄腾达,所以集团上下大都认识这个低调的年轻人。

他怎么会也在这里?

我直直盯着他看,竟让他察觉了,一抬头看见我,怔了怔,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我倒不尴尬,只是不知所措。

好比你认得一个人,他未必认得你,那么目光接触的刹那,究竟要不要打招呼呢?

犹豫的片刻,他竟朝我走过来,打招呼说:“白小姐。”

“你好。”我连忙说,“你,你认识我?”

他微微笑了笑,“沈先生提起过你。”

我想起过去几个月的荒唐,实在有些不忍提起,只能笑笑说:“你来出差吗?”

“是啊,马上要回去了。”他极有礼貌地问,“白小姐也要回去吗?要不要搭我的车一起走?”

我婉言谢绝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做汽车走高速的。

于是我们在酒店门口道别。我看着门童给他递上车钥匙,忽然喊住他:“谢先生,你去了盛海福利院吗?”

上一篇:雾逝人非 下一篇:一杯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