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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此事不关风与月(6)+番外

“鸦胆子。叶形为奇数羽状披针形,花朵成圆锥形,核果长卵形,呈黑色。主要用于治痢抗疟。”

“花蕊石。叶形偏斜多异棱角,对光照之有闪星状的亮光。主要用于淤血,咯血、觑血等,是金创药的必备成分。”

药师检查功课。连城以丝帕蒙着眼睛只能凭气味来分辨盒子里的每一味药材,分别说出的它们的名称,外形与药效。学医跟学其他许多东西一样,首先要天分,接着要有兴趣,然后才是努力、机会与长时间的积累经验。慕少艾颇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花蕊石先要以火烤,再研成细末,宜用阳火焙烘,功效更大。”慕连城拿下遮眼的手帕,一脸的“我很乖你得奖励我”的期盼表情。

“呼呼,药师我这一趟远行,那后园里的草药田,可要全部拜托连城你了。”“……”花容顿时血液大量流失。

月上眉梢,萧瑟如水,一树一树的叶子,投下繁密的影,象是水上的浮萍。忠烈王府邸历来华美大气,廊柱上和檐脊下,都挂着照明的精美宫灯,灯火掩映里,只见屋顶重檐飞歇,宝顶饰以吻兽和覆瓦的勾头滴水,色彩艳丽,气派豪华。花前月下,飞彩凝辉。慕少艾临行前,淡定从容怀若虚谷,就着月色拨了一段《鸥鹭忘机》,直抒胸襟真可谓视死如归。慕连城随侍身侧以竹笛和音。但听琴声颤颤,余音袅袅,经久不绝,淡雅飘逸;而笛声丝丝相扣,悠远蕴藉却也不失轻盈可爱。晚风摇落一树白花,无声地坠入尘土,冰凉的夜露薄浸衣衫,在脚底泛起银色的涟漪。月华如弦似水,两人华衣从风交相辉映,容貌风骨之美,空谷绝音此景真堪入画……

末了,慕少艾一声轻叹,是谓贫,气不改!达,志不改!再问身边的人间仙月。“连城你可知药师我在此情此景下,拨这一曲的用意?”慕连城微微蹙眉随即莞尔,远山青黛。是谓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再答身旁的高人逸士。“这曲《鸥鹭忘机》,讲究的意境嘛……就是想忘记一切而求不得,最后还是无奈回到现实里。”然后又十分疑惑地看着那个老神在在,永远奉行一本万利的药师,大刺刺的问法脱口而出。“哗,药师,你现在弹这一曲的用意——是想反悔呢还是想逃避现实?”“……”青筋。这孩子到底象谁?!

“两位好雅兴。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劣者有耳福了。”来者一派道骨仙风的代言人,一见那在夜风中飘洒自如的拂尘,慕连城连忙垂首敛目,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一派端庄娴雅名门闺范。“素贤人赞缪了。”字正腔圆拿捏得当,应对谦恭进退有礼。连一根头发都服服帖帖不敢***,态度恭顺优雅得就算马上被皇帝召见也不会失了礼仪。

素还真不动声色地笑,冷眼旁观那两位演技炉火纯青自我感觉一向良好的美人却不点破。拂尘轻搭上腕十分具有亲和力地看往药师慕少艾处。“两位的离别之情想是也该叙够了吧?现在忠烈王与诸位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那位“东风”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一眼素还真,起身,握着水烟筒的手往后背。“哎呀呀,君子正衣冠而死。让我先换件衣服总行吧?”

慕连城的淑女形象差点因为兴奋过度而把持不住:“坑那位南宫教主的计划终于要开始了吗?”气质!气质!慕少艾十分不悦地瞪她:“拜托你不要显得这么高兴好么……药师我这次可是去玩命。”“哦……”乖乖地低头应和。“羽仔到底在想什么,这等武林大事岂可儿戏?自己浑水摸鱼却把你丢过来充数。”“他哪舍得对你下手……”慕少艾重瞳中凌厉的杀气一掠而过,回身就一烟杆子敲得石破惊天。

美女顿时痛得泪眼婆娑……暴力狂!

初到翳流贵地,初见名满天下毒扫群雄的南宫神翳,慕少艾当时只觉得那一身红十分醒目和眼熟。无奈耳旁还回荡着被忠烈王五路高手围歼时素还真的那一阵阵“大家上我掩护!”的旷世绝响,豪气干云震得慕少艾头晕眼花脑重脚轻的一时间竟没有认出什么来。

虽然江湖上的传言不过是南宫教主如何心机阴毒手段残虐,但面前这个红得十分有个性的男人,除了一双狭长的眼睛的确深不见底并隐隐带有煞气外,对自己的态度却很是尊之重之,避席顿首。一口一个“认先生”,语气温和礼貌得好象慕少艾不是来投奔他的,而是他三顾茅庐请来的。

但可惜的是……化身认萍生的慕少艾在很关键的时刻回忆起了这个曾有一面之缘的教主——当下真是“新仇旧恨”一并涌上,瞬间才刚刚升起来的一丝丝好感立即飞快回落,降至水平后就差点没在地上刨坑!

入教考试,南宫神翳亲自监考。题目三杯毒酒三名患者,试的是就是认萍生的手段和心性。南宫手一招,当下翳流大堂上升起了四盏极大的孔明灯,凄白的烛光,照得人人脸色微微发寒,照得慕少艾的长发更银白如霜光华璀璨。三杯酒分别是骨蒸痨,疟毒和麻疯毒药——光听这名字,就能让素有洁癖的慕少艾暗中咬牙切齿。他喝得是一派安详,面带微笑;当下四周的教众已有人目露敬慕惊骇之色。殊不知慕少艾一边以身试毒一边在心里已经把南宫神翳和素还真剁成了肉泥!

三名患者,一者脸色紫涨,瘦骨伶汀,紧闭双目,全身在瑟瑟颤抖。慕少艾取针在烛焰上一抹,然后迅速在病者眼下“承位”,眼侧“瞳子”,眉上“丝竹空”取穴,不一会病人颤栗尽去,眼睛自明。简单。二者脸色青白,已是出气多,入气少。慕少艾观之冷冷一笑,伸手到病人“迎香”,“水沟”,“素突”穴上一扣,一颗特制的药丸从病人鼻孔掉落——此物封在鼻腔内,当然只能呼而难于吸了。因而也根本查不出毒,诊不出病了。

南宫见自己取针于细微处以及在人体内用药物禁制,认萍生都能在顷刻间化解,也淡淡赞赏了一句,然后要他去看最后一名病患。最后一人气色红润,似什么病也没有,但目光发赤,全身早已瘫痪。谁知慕少艾什么也没有看,一把脉,很干脆地道:“他肠胃已破,死定。”南宫神翳顿时大笑,慕少艾也陪着露出淡淡的微笑,好似一条人命在自己手上被判了死刑也无关紧要。刚才那个病人,的确没有被施什么手段下什么毒。他只是被命令吃饱后从高处跳下,因此肠胃破裂诊治太迟,无药可医。翳流的手段,令人发指。

——笑毛!老子不杀你就不姓慕!

南宫神翳凝目于慕少艾的脸上,惨白的华灯下,他左颊的黥印浓郁得仿佛能滴下黑色的血。世间竟有如此精致的容颜!从发饰到衣着,从佩冠到饰物,无一不搭配得妥帖,无一不细致得别具心思,衣袂飘飘宛如画中人;脸上冷然的笑,潇洒而倨傲。仿佛世间万物任凭他信手拈来,又好象什么都入不了他的法眼。正因为和十多年前的那个人,如此相似又如此迥异,但目有重光十分罕见,是不可能会弄错的。所以才更加让人放心不下。

“认先生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实在不象是会灭尽五伦至亲的恶人呢。”慕少艾闻言笑得更加不动声色,眼角眉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冷酷与傲慢。“呼呼,南宫教主气宇轩昂,长得也不坏,为什么会残忍到拿活人作标本来试验认某呢?”南宫神翳笑得比慕少艾还理所当然:“因为本教主高兴。”“这就对了。反正都是认某的亲戚,认萍生我高兴。”——又没有碍着你家亲戚!

南宫再笑,声音撕裂了空气,仿佛不是发自体内。而后再用一种很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慕少艾,仿佛在看被逼到绝境的猎物。慕少艾的演技完美无缺,连心境都一片清澄淡漠绝不予人可趁之机。那一瞬间,想南宫神翳也许真有了这个神仙一样的绝品人物能手到擒来的美好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