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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此事不关风与月(21)+番外

如风往昔,扑塑迷离。刹那间有如冰雪灌顶,醒得寒彻入骨!南宫神翳想起数日前的那个吻,柔顺得诡异。可是认萍生是认准了即使再令人生疑自己也一定会亲吻他——因为他是懂的,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自己,是如此不可救药地迷恋那种灿烂的骄傲。哪怕是将植根于最深的恨意也好,是如此渴望他真正的一瞥。

“认萍生!想不到你为了赢我,居然连尊严也可以出卖!”睚眦欲裂咬牙切齿。这种恨不是因为对方背叛了他,而是因为想不到对方居然能如此断然地拿自己对他的情意当作筹码!“教主言重了。”慕少艾缓缓开口,一时间连城与羽人非獍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聚集在他脸上。透明的光彩,从他眼里渐渐地敛下去,余下一片清澄空明:“认萍生此人哪还谈得上‘尊严’两字,否则当初他又怎么会为保住一条命而向翳流寻求庇护,供其驱使?”

这可不是游戏,拼命的时候被敌人怎样残酷地对待都没什么可抱怨的。这些道理,慕少艾想不必由自己特地去提醒南宫才对。于是仿佛有什么深埋在心底的东西……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两人之间只有一种,肃穆的空白。

“教主既然可以为了争天下第一之名,而不择手段,那药师我又何惧被人指为胜之不武?”他这样说着,声音快且轻,甚至罕见的,隐隐尖锐。

羽人非獍那一刀上,根本没有毒。慕少艾将“一瓢饮”之毒做成特制的药囊藏于舌下,顺水推舟之际,药囊破裂陈仓暗渡,两个人都因此中毒——因为“一瓢饮”不仅色呈浅碧,并且有淡淡的香味,根本没法下于饮食中。中此毒者一般在十多天后才会有所感觉,若是其间频动真气,毒性则有可能提前被催发。慕少艾为取信于南宫,不惜以药物提前催发毒性,因此连城才十分奇怪为何毒素蔓延得这般快。

(月华:色字头上一把刀……|||)(西希: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一瓢饮”极难解,素还真曾耗费三年的时间与慕少艾较劲,最后也无功而返甘拜下风。因此,即使它是一味毒,却也是药师慕少艾此生于人于己都极难逾越的一个顶峰。只是天下间又有哪一种毒能在顷刻间致南宫教主于死地?何况“一瓢饮”属慢性毒素,在其毒性上有利有弊。因此慕少艾对他下此毒,打的无非是损其功体乱其阵脚的算盘。但是如此已是足够了。此毒对于功体的折损,慕少艾现在可谓是亲身体验了;而若是再妄动真气想压制毒性或是欲将其逼体外,后果只会让毒在体内蔓延得更快而已。

“认萍生,你也不过如此!”面对南宫神翳恶毒的嘲讽与鄙夷,慕少艾似乎不以为然。月光下那张脸皎洁得如同新月一般,五官历历,精致柔和,几乎无懈可击。“让教主见笑了。”温和的语调,似笑非笑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就像碧海晴空上最引人入胜的那一抹流云,飘逸隽永,却又教人捉摸不定。他接着把下面的话说完,如同破灭前沧桑的璀灿,简直轻而易举。“只不过药师我从未强迫教主你做任何事——我也没那个本事强迫。这一切,都是教主你自愿的,怪得了谁呢?”

依然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也依然如同那天地之初的第一片雪花,轻盈盈飘落,感觉不到寒冷。却恒古不化。

——我从未强迫你喜欢我。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怪得了谁呢?怪得了谁呢?

顷刻之间,南宫眼中激愤的神色遽然平静了。那种极致的平静,反而显得森然而诡异。心底被剜掉的一部分,无限制的扩大着,说不清的感情交错着,吞噬着。仿若掉入无底洞的空靡。

其实光是用听的,南宫神翳也能分辨山庄外战况如何。忠烈王府一干高手势如破竹,再过不了多久怕就能攻进庄内;而总坛援兵迟迟未到,想必也是认萍生的杰作了……如今他自己身中奇毒,若是与人动手,只会让毒在体内走得更快而又反作用于自己的功体——情况突然逆转直下,自己毫无疑问处于下风。他身为一教之主而志在天下,应当有知进退取舍,也很明白什么是留得青山在。如果他现在要走,来得及,在场的也不一定能挡得下自己——他甚至很清楚现在的确是走为上上之策!

朦胧夜色下,慕少艾的重光之瞳是分不出层次的,只是让人觉得黑白分明,甚至连眼角都白的微微呈蓝,煞是明净好看,仿佛有满天的星月脉脉。这种感觉真奇怪……越是憎恨他,越是觉得这个人好看,便也越是让人舍不得……就连死,也恨不得要带着他一起!

南宫神翳突然有点想叹气。你赢了,慕少艾。

如果不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南宫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

月夜突然丧失了光华,暗色的云层蜂拥而上将其遮没,南宫神翳掌中聚集的真气象一片怪异的霞,缤纷璀璨到恐怖。那是一种如山而至的气旋,在这气旋的中心是操纵着一切的一只手。那含恨一掌,隐有风雷之声,快得神鬼变色,仿佛是整个生命化作的攻击,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

周遭的一切似已不存在,温如纤手的风,淡如迷雾的星……南宫神翳觉得眼前一片苍茫,闪耀眩目,渐渐勾勒出的是一个淡淡的影子。风和日丽的朗朗乾坤,轻柔得如同云山的孤雪。

“药师——”仿佛是一种本能,慕连城的刀气瞬化六翼,一股含而不放的气势沛然而生,却也只挡住了南宫这一掌的两、三层。气血翻涌之际,慕连城只听得见身边慕少艾应掌落水的声音。浓浓的血色在沉沉的水面上泛开,一缕缕交错融和,象大理石的花纹般美丽。

雷殛般分崩离析的突变,连城骇然地瞪大了眼睛,却迟迟不见慕少艾从水里浮出来。“药……药师?!”她跪倒在湖边,心急如焚地一遍遍地呼喊。南宫神翳朝这边过来,然而羽人非獍真是要被自己刚才的疏忽弄得快疯了,速度上快得接近极限,提前一步死死挡在了南宫的面前。

“滚开!”南宫神翳也红了眼。今天就算只是尸体,他也不会让认萍生离开!“听着,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羽人非獍却也不是吃素的。他平日从不把要挟与警告呈于言表,这几个字虽然没说完,但是蕴藉其中的,已经是拼命的意味了。

“连城,你下去救慕少艾。”“可、可是……”慕连城看看水面又看看羽人非獍,急得是团团转。“可是什么?!”羽人这下几乎都是在吼了。“我不会游泳啊!”连城很大声地吼回去。“……”

(西希:又是一旱鸭子……)(月华:郁闷……|||)

慕连城飞快地朝羽人非獍丢了几个眼神,意示要他下去救慕少艾,南宫暂且她来挡着。羽人非獍只是冷冷回瞪了她一眼,觉得她简直是在开玩笑!“现在分下轻重缓急吧!南宫要是跑了还能追,慕少艾要是死了就没了!”这一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吼完,顺手几乎就把羽人非獍推进了湖里。南宫神翳身形正欲一动,却有样明晃晃的东西朝他飞过来,他手腕一带,接住。

一片薄薄的油纸包。“一瓢饮的解药。”慕少艾的重瞳在夜色下看不太清楚,但是连城的就不同了。一深一浅,分明得妖异:“解药也拿到了,教主现在还不走吗?”听这语气,慕连城是打定主意不会和他动手了。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聪明,识时务往往是属于女性的特权,如果又加上是美女,就更没人舍得责怪了。

南宫神翳看了慕连城一眼,阴森森的目光。揉开纸包,里面是一些浅朱色的粉末。“这是毒物。”只用扫上一眼,他就能说得万分肯定。“这是毒。但这也是唯一能解‘一瓢饮’的药物,信不信随便你。”连城说完后,伸出手,动作十分自然地取下了脸上洁白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