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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此事不关风与月(19)+番外

南宫神翳的语气放得更加柔和,几乎连眼神与情绪都是缓和的。“扪心自问,我南宫神翳待认萍生你如何?”“教主待我自然是不薄。”药师慕少艾说这番话时,微微恭身,如他平日漂亮的礼仪。他也是人,也并非不曾犹豫过,只是一再的重复会让行为失去原有的意义。因此慕少艾抬起视线泰然自若地与南宫对视,目光炯炯。“南宫教主厚待认萍生,却为何对天下苍生如此刻薄?只为争个天下第一的虚名,就这般厚彼薄此……呼,敢问那些冤死在翳流恶行下的生灵,不曾向教主你喊冤索命吗?”

轻描淡写,一切就血淋淋地被剖开了。那样迅速,几乎可以说是残酷。取刀细细一切,青皮红瓤,多么分明的两色,决不含糊。人是可以为了同自己无干的东西,自愿变得卑微,或者高贵。

凌厉却畅快的笑声,惊雷一般炸响,森森巍巍振聋发聩。“好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果然是仁心仁术。”南宫神翳目中腾起的杀气让慕连城握紧了手里的刀柄,他望着那个最狠最绝也最成功之人:“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万马逐鹿能者得之,古往今来莫不是这样改朝换代!只可惜了这如画江山……”你不稀罕。

纵使铁骑飞弩平沙场,涛声洗岸骨如霜——却也比不过认萍生你的冷情!万国与万国的荣华,也打动不了那决绝的心。

“你要天下有什么用,他还不如请你吃一笼蟹粉包子……”连城小声地嘀咕,慕少艾面上表情不改初衷,顺手一烟杆敲在她的胳膊上,意示她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连城瞪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慕连城,居然也有几分忌惮南宫教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动手了?”慕少艾微微一哂,笑容淡薄,潇洒至极:“你来还是我来?”“虽然你还中着毒……但还是药师你上吧。”“哎呀呀,答得这么快,未免也太薄凉了吧?你难道不正是来帮忙的吗?”

慕连城匆匆而笑,天上人间似的,一种女性独有的灵透笃定。“连城我就赌他不会杀药师你。”他要让你生不如死!

“两位商量好了吗?”月色如银似水,南宫神翳真气涌动,瞬间仿佛湖水都在隐隐沸腾。那种强者的压迫感顿时就让慕连城面露惊骇之色。南宫的武学修为居然还在她的预测之上!慕少艾不动声色地拂袖将连城护于身后。他面色苍白,身中奇毒怕是连元神都无法尽聚;但他仍是微笑着,无可挑剔的五官,那种人胜在风骨,其气质浑然天成。即使明知身处劣势,也绝不给对方丝毫可趁之机。

“南宫教主,你我的恩恩怨怨今天就一并算清楚了,免得身后有所遗憾。”慕少艾一边暗中授意连城以静制动一边直视南宫神翳说道:“只不过当年你曾许我一件事,只要我开口教主你一定办到——不知道这话现在还算数不算数?”“你想说什么?”“呼呼,待会交手,你我是各安天命。只不过我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无足轻重,还望教主莫与小辈计较。”

“药师……”见慕少艾在这种情况下还为自己的安危铺陈后路,连城就是化作灰也要感动一番。以后谁要再说药师慕少艾腹黑坏水诡计多端我第一个跟他没完!

“本座的确是答应过认萍生一件事,只不过,你又是谁?”南宫神翳冷冷反唇相讥。“呃……”已经恢复了“慕少艾”身份的某人有点搬砖头砸自己脚的悔不当初:“说得也是,那就算了。”“……”慕连城就算只剩下一把飞灰也会在风中哭泣的。

慕少艾的心如皓月挥洒自若让南宫神翳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他仍是在斗智斗谋,然而却并不是无情无义没心没肺地运筹帷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是真心想保护些什么,步步为营事事周全,那种全心全意……几乎可以被称之为一种温情。——那就是南宫在认萍生身上想要得到却永远也捉摸不透的。

即使把全世界都捧手相送,也得不到那个人的心。

苍穹明月,不在人间。清冷光辉由枝叶间洒落斑驳碎银,残莺何事不知秋,横过幽林,遗落了一声轻呖。彼此都很安静,冷冷地对峙着。一片死寂泥淖,仿佛阒无一物。要在这不战山庄与认萍生兵刃相向,对南宫神翳而言当真是天大的讽刺。可是……就算得不到他,起码也要得天下!

就算得不到你,起码也要得到天下!深恶痛绝地厌斥着这个男人的洒脱与傲气,他的忠诚他的背叛,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南宫神翳看着慕少艾,眼神冷绝如铁,甚至可以理解为一种痛苦。

“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一字一语,咬牙欲碎。

慕少艾缓缓勾起唇角,声音蕴涵着异于常人的冷静与一针见血的锐利。“耶,谁说我没有羽翼了?”

南宫神翳杀机毕现的一瞬间,刚才言论铿锵的慕连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南宫这一招要是过来,就算他不是真想置慕少艾于死地,后果恐怕也会沦为“误杀”。千钧一发,她正欲不计后果冲到慕少艾前面,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雪色衣袂与翼型刀气迎风展开,九重天下气势磅礴。慕连城顿觉得全身都被裹在冷若冰霜的茫茫幻境之中。虽然她早已练出六翼,但是这种能予取予夺的强者气势,却还远远不够火候。

见有异军突入,南宫神翳杀机稍缓,铄目凝视。——横刀夺爱的垃圾!羽人非獍第一次和南宫教主正式打照面,面容苍冷,清标傲骨。——自作多情的败类!

(月华:狂笑……)(西希:这段请大家自动忽略……)

“呼呼,这羽翼不是有了吗?”慕少艾还是笑得一副若无其事老神在在,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走形,稍稍凑近羽人非獍耳畔。咬牙切齿。“你干脆明年再来算了!”“我去找刀了。”难得那只鸟不吃闷亏,据理力争地小声辩解道。“不是说过在我枕头底下么?”“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房间?”“……”是自己忘记说了。失策。

慕连城以一副“我不认识他们”的无辜表情看着对面的南宫教主。这前因后果一联系,南宫神翳怎么会不明白其中过程。看来布好天罗一直在慢慢收网的,是认萍生你吗?男人唇边冷冷地泛起弧度,一种森然入骨的寒意……只不过风簪春秋鹿死谁手,仍未有定数!

但是慕少艾这边的情况有了些不太一样的转折……羽人非獍似乎根本就当没看到对面十步之遥的南宫神翳,眉目举止上一点警戒和敌意也没有。他十分自然地隔着衣袖,淡淡地握起慕少艾的手腕,象挽下春风暮色里的一段花枝,从容却霸道。“走吧。”语调也是云淡风清。花满市,月浸衣。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

啊?走?去哪……谅慕少艾也是一片茫茫然不知所谓。刀者攥着他的手腕朝着南宫神翳走去,那男人身后是山庄大门的方向。有种风华正茂的任性,在纷扰的世间优雅畅行;峥嵘岁月往事如烟,又仿佛是无色的蝴蝶,去赴火的死约。

月色漠漠,却让人回忆起春光明媚而草长莺飞的日子。

如同这世间最壮丽的烟火。刀者那种敢与全天下为敌的气魄,慕少艾也感觉得到。其实他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他仍是想笑……好象现在不跟那男人走,错过的,将不是一时,而是一世。

“……”慕连城倒是站原地没动分毫,看得是事不关己。其实她觉得自己现在挺多余的,其电灯泡的瓦数直逼三伏天的太阳光。

(月华:黄果树瀑布汗……)(西希:尼加拉瓜瀑布汗……)

南宫神翳当然不可能让他们走。羽人非獍也识眼色,见好就收地停步。南宫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时,慕少艾也有了种春风象刀子似的直朝脸上扑的痛觉。他是如何一步步扶持着翳流壮大辉煌而现今又将亲手毁去这一切权贵荣华——这些过程他记得与南宫一样清楚。烟火散尽,残花满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