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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变(243)+番外

她这样的人,在南边是要沉塘的。

老奴苦苦相劝,太太这才在离村子最近的镇子上住了下来,一住便是半年。

这半年里,老奴日日盼,夜夜盼,盼着太太能与大爷母子团聚。

这一天终于盼来了,大爷没有忘记太太,大奶奶对太太也是孝顺有加,老奴,老奴就是现在死了,也心满意足了。

还请大奶奶莫要嫌弃太太曾经的事,那时太太孤身一身,也是无奈之举。

那些年里,太太只是白白耽了外室的名声,她与窦大人之间清清白白。

老奴敢在天尊老爷面前发誓,太太与窦大人真的没有男女之事。”

杨婆子说完,再次跪下,砰砰砰磕起头来。

这块地上铺的是青砖,杨婆子的脑袋磕在地上,每一下都有声音。

原本以为磕个一两下就会有人喝止,可是杨婆子已经磕到第六个响头了,也没有听到明卉的声音。

杨婆子只好偷眼去瞟端坐如初的明卉,明卉似是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偷看她,她神态如常,眉宇间风平浪静。

杨婆子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就是这份平静。

这些年来,冯氏的遭遇可谓一波三折,无论是被当做外室,还是抚养叶霆的辛苦,以及叶霆早逝的突然,桩桩件件都是能令人感慨万分的。

何况明卉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

可是她除了对叶霆的名字似是有几分兴趣之外,其他的便没有表示了。

似乎她只是一个街头巷尾听故事的人,偏偏这故事没有令她产生共鸣,让她连与人交流的兴趣也没有。

就连杨婆子这实打实的响头,她也连个眼角子也没有多给。

杨婆子满腔的悲苦情绪忽然就散了一半!

她是哪句话说错了?

还是这位大奶奶没有听懂?

“大……”

杨婆子终于不磕头了,冲口而出的一个“大”字,终于让明卉把目光移回到她的身上。

“讲完了?”明卉问道。

杨婆子无语,她何止是讲完了,她还磕了六个头,六个实打实的大响头!

“老奴……老奴……”

伶牙俐齿的杨婆子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明卉却是微微一笑,对杨婆子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对了,你的身契在哪儿,母亲手里吗?”

杨婆子又是一怔,不是应该问起太太的事吗?怎么忽然问起了她的卖身契?

“太太仁慈,这些年来把老奴当成自家姐妹,一早就把身契给烧了。”杨婆子自己没有察觉,她的声音不知不觉压低了下来。

明卉哦了一声,又问:“母亲是被窦大人从人牙子那里买下来的,那她的身契呢,在窦大人手里?”

杨婆子怔住,大奶奶这是要干啥?

对于冯氏的遭遇她无动于衷,最关心的反而是她们主仆的卖身契。

当儿媳妇的打听婆婆的卖身契在哪里,是想要用卖身契拿捏婆婆?

见杨婆子不说话,明卉笑了笑:“杨大娘可不要说窦大人怜惜母亲,所以把身契也给烧了吧,这话可不能说,因为我不信。”

没等杨婆子否认,明卉继续说道:“那些年里,叶霆都是养在母亲身边的,即使窦大人对母亲心存好感,母亲也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妇人,她与窦家非亲非故,窦大人能放心把唯一的儿子养在她身上,若是没有把柄,窦大人在不知归期的情况下,还敢把叶霆托付给母亲?

杨大娘,你说呢?”

明卉说得很有道理,窦大人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是已经经历过起起伏伏的成熟男人。

主家为何更信任家生子?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家生子就意味着一家老小的身契全都抓在主家手里。

冯氏既非窦大人的枕边人,又非亲非故,窦大人怎会如此信任她?

杨大娘一时半刻想不出可以反驳的话,她木然地点点头:“或许是吧,老奴身份低微,不曾想过这件事,也没听太太说起过。”

明卉似乎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站起身来,对顶着一脑门青紫的杨婆子说道:“辛苦杨大娘,和我说了这么多,去喝口茶润润嗓子,不晚,把我从京城带来的枇杷糖拿给杨大娘。”

第268章 头顶的靴子

明卉再次见到冯氏时,冯氏双目红肿,但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看到明卉进来,霍誉微笑:“娘忘记了很多事,但是她还记得我。”

闻言,冯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明卉上前,给冯氏拭泪:“母亲,杨大娘和媳妇讲了您的事,原来您吃了这么多苦,您放心,以后我们会好好孝顺您。”

说着,明卉的手搭在冯氏的手腕上,竟是在号脉。

冯氏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霍誉说道:“娘,明氏略通歧黄之术,让她给您诊个平安脉。”

冯氏啊了一声:“明氏还懂医术?”

明卉笑了笑:“母亲恐是不知,儿媳长于云梦山道观之中,不仅学过医术,还学过玄黄之术,年幼时,还曾与师姐们一起扮了男装,到民间做过赊刀人呢。”

冯氏一怔:“赊……赊刀人?”

明卉却不答话,只是专心诊脉,冯氏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明卉给冯氏诊了右手,又诊左手,接着,她又让冯氏伸出舌头给她看了看,这才算全部诊完。

明卉问道:“母亲可是长期睡眠不好?”

冯氏点头:“是啊,这些年来,我时常梦到誉儿对着我哭,唉,在梦里,他还是小时候的模样。”

明卉安慰地拍了拍冯氏的手,又亲手为冯氏倒了杯茶,问道:“母亲可有胸闷腹胀之感?”

“是啊,这些毛病一直都有。”冯氏神情郁郁。

霍誉关心地问道:“娘的身体可能调养?”

明卉摇摇头:“忧思过重,郁结于心,这最是伤身,如今母亲心脾两虚,元气耗伤,不是几副药就能治好的,需要配合金针慢慢调养。”

冯氏听到“金针”二字,吓了一跳,忙问:“需要施针吗?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不要让大夫给我施针。”

大夫多是男子,而会针炙的大夫更是凤毛鳞角,很多人家的妇人患病,往往要求大夫悬丝诊脉,更不用说是施针了。

霍誉理解冯氏的心态,他连忙安慰:“娘,您不用担心,明氏便会施针,不用去请外面的大夫,由明氏为您施针便可。”

冯氏吃了一惊,闺阁中的女子偶尔看上一两本医术,懂些医理药理,这不足为奇,至于施针,那是需要手把手教的,她活了一把年纪,也还是头回遇到会施针的小娘子。

而这个小娘子,竟然是她的儿媳。

冯氏不可置信地看着明卉:“明氏,你真会施针?”

“是啊,我会,儿媳的针炙承自慧真观许青竹道长,儿媳另有师傅,因此许道长虽对儿媳倾囊以授,但却与儿媳平辈论交。”明卉说道。

冯氏想不信都不行了,她虽然对保定并不熟悉,可也曾听说过受皇家供奉的慧真观,慧真观的许青竹道长,想来是一位坤道吧,没想到明氏小小年纪还能有这般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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