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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限(50)+番外

不,这是她最不屑应付的场面。

祁限的两腮动了动,眼眸中翻滚着一种她无法读懂的情绪,是暗蓝色,是阴天压下来的流云。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沉声问。

“研究生考上就读,考不上,随便去哪儿。”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随便去哪儿?她的意思是说要跟那个画纹身的家伙浪迹天涯么?

祁限眉头一挑,从沙发上站起来,自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来,丢到桌子上。提醒道:“你目前最好哪里都不要去,你知道的,但凡跟杭俪沾上关系的,警方现在都很敏感。”

贱橙自始至终一眼都没有看他,只是默默的咬着汉堡,异常沉默的点点头。

你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吗?就像是小时候老师冤枉你偷了同学的钢笔,你爸爸赶到的时候你正面壁罚站,你本以为你爸爸会安慰你替你辩解,却听到他也指着你的鼻子教训你:站好了,一会儿有你受的!

贱橙觉得自己真的是犯贱没够,竟然在这个时候还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嗓子眼犯疼。

“我知道。”她默默的放下吃了一半的汉堡,将剩下的早餐统统整齐的放回袋子里,准备留给同样没吃早饭的卫渊吃。

她一边收拾着一边头也不抬的说:“祁律师也先回吧,免得和我沾上边,影响了你。”

“我...!”

祁限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又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摆明了想让他走的。

手机正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祁限一边接电话,一边迈开长腿带着怒意往出走,随手甩上了酒店的房门!

出了房间,祁限按上电梯按钮,站进去,电梯一合拢,景长那头就收不到通讯信号了。

电梯下至负一层,祁限走出来,拿着手机用指尖飞速编辑了一条短信。

“没错,在木棉花酒店601。”

按下发送键,信息飞快的抵达了景长的手机,景长已经坐在了警车上,收到短信后给副驾驶的另一个警察看,那警察略显兴奋的说道:“这个人的最后行踪是我们锁定的码头,他对于案件进展很重要,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杭俪的下落。”

祁限收起手机走向地下停车场,空旷阴暗的停车场里充斥着他沉稳的脚步声,找到他的黑色轿车,祁限开门坐进去。

车子启动,向后倒,调头。

不知怎的,车子在拐出停车位的时候突然冲出一个冒失的车主,两车差点撞上,祁限猛然刹车!车子便停了下来!

车主赶紧打开车窗道歉,一溜烟似地跑了。

祁限坐在静谧的车厢里,惊魂未定,他失神愣怔了良久,才眼眸一紧,一拳砸上方向盘!

“滴滴——”一串长长的鸣笛声尖锐的回荡在停车场里。

祁限喘着粗气,脸色煞白,抬眼看到了倒后镜里自己那双被嫉妒熏染得发红的眼睛。

那双直到今天,才看清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嗯,最近心好乱啊,所以没心情写东西,宝贝们久等了。

☆、第52章

【73】

为什么我们永远都要活在一面镜子后。

这面镜子随着我们前进的脚步亦步亦趋。它横亘在我们面前,挡住了所有本应该看清的远方。

于是我们茫然的走着,我们只看得到自己。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一种盲从。

祁限坐在被空调弄得冷清异常的车厢里,透过倒后镜去看自己的眼睛,那瞳眸中沾染着的锐利让他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莫名心慌。

没错。他是将卫渊的动向告诉了警方。这不是什么龌龊的事,也不没有伤天害理,那个平时只会默默在人身上作画的纹身师并未犯过什么罪,去趟警局也要不了他的命。

可是,他就是见不得她那样紧张那个人,那样依赖那个人。

祁限。他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心中暗暗对自己说:你太自私。

少年时代当母亲背叛了父亲改嫁之后,他断然拒绝了母亲所有的经济资助,坚决不拿继父的一分钱,父亲一病不起,正在长身体的祁傲因为祁限的独断与倔强,跟着吃了多少苦;

好不容易看到祁傲上了大学,报考了自己喜欢的专业,祁限又托关系让他在电视台站稳了脚,可他却在做暗访的时候跟杭俪沾上了关系,那孩子倔强的站在他面前,竟然告诉他他爱上了那个老女人!

祁限当时气疯了,抄起玻璃杯砸向祁傲,祁傲白皙的小脸霎时间被磕出了青红,负气出走。从此以后便再没有他的消息。

已然在律政界颇有名气的他,因为弟弟被春化街的女老大包养而成为笑柄,祁限恼羞成怒,开始和好友景长联手,凡是对春化街不利的案子,大案小案他都接,誓死要把杭俪逼出来。

结果杭俪在暗处借刀杀人,弄瞎了他一双眼睛。

祁限自认为是个理性的人,可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极端。

在春化街的日子,是他紧绷的人生中最舒闲的时光,可他却从不愿对人提起自己弟弟,那是他的耻辱。可只有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呆在春化街这个地方,他想祁傲知道,自己的眼睛因为他而瞎,他想让他从那个老女人身旁离开,回来找他。

最后他的那个“耻辱”回来了,却仅仅是一双没有了温度的眼角膜。

他悲痛欲绝,整整失眠了一个月。

他是那样的自私和顽固,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在乎自己的名誉,好好和弟弟谈谈,或许结果不至于这样遗憾。

祁限从这些苦涩中挣扎出来,一踩油门,车子便从停车场开了出去。

车子行驶到酒店的门口,警方的车就已经停在了那里。

他将车子停在警车旁,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默默等待着,果然,没几分钟的时间,卫渊和贱橙就跟着警察走出了酒店。

她低头走在卫渊的身后,手攥着他的,不肯放开,卫渊忽然在上车之前站定,转回身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看似安慰了几句,转身就要上警车。

贱橙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叫住了卫渊,卫渊一回头,脖子就被她挂上了一串长命锁。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的落下一吻,然后笃定的看着他。

卫渊愣怔了一下,忽然笑容绽放,对她说了句什么,听不清,但眼里荡漾着轻松和欣喜。

“滴滴——”

祁限被自己猛然按下的鸣笛声惊醒,便看到贱橙朝他的车子方向看过来。

警车带走了卫渊,祁限握稳方向盘,将车子开到了贱橙脚边。

他放下车窗,对还在怅然的贱橙说道:“别看了,他死不了,录个口供而已。”

贱橙垂目望着他,忽然反应过来,眼中多了两分怒气:“祁限,你发现他在这儿所以你报警了对不对?”

祁限的心被她眼中的恨意微微的刺了一下,却还是面色无波,反正他现在在她心里也并不是什么正面角色。

他替她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说道:“我说了他死不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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