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想做安安的妈妈…我是说,我想经常去看看她,带她去公园,偶尔接她放学,给她开家长会…我还想,帮她报考中学、高中、大学,我想…让她叫我妈妈。”
莫政棠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的说道:“我懂,我们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让安安和你肚子里的宝宝一起玩。”
叶小拾心头一颤,勉强绽开一个微笑来,将手放到他的手心里去,深深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告诉她,他是多么希望这个小生命的降生。
怎么办,政棠,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
在那之前,无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我都不会再伤害他了。
我会像爱安安一样爱他,尽管他对于我来说是怎样糟糕的记忆。
但我会找个机会和你说,在这之前,我会处理好所有阴霾,在这之后,我会承担一切。
“好啊,让他们俩一起玩。”叶小拾笑着说。
她眼角瞥见兰姨路过的身影,便拉了拉莫政棠的手,道:“政棠啊,你去准备点东西,我要去医院看看松子。”
莫政棠点点头,轻轻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便下了楼去。
兰姨见莫政棠下了楼,便走到了叶小拾的卧室门口,道:“除了粥,还想吃点别的吗?”
小拾朝兰姨招了招手,微笑道:“兰姨啊,进来。”
兰姨带着围裙,擦擦手便走了过来,看着她。
“兰姨啊,您让我在老家给您联系的房子,我给您找好了,三间房,一个小院,特别干净,我帮您买下了,算是我送您的礼物。”
兰姨苍老的嘴角皱了皱眉,道:“这么快…就找到了啊…”
小拾依旧保持着微笑:“嗯,到时候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我,每个月我会给您寄生活费的,您就在老家安心养老就行。兰姨,还有什么要求么?”
兰姨赶紧摆摆手,不舍的看了看桌子上的全家福合影,道:“没,没要求了。”
“嗯。”
“那我去给他们爷俩做饭了…”
“嗯,去吧。”
叶小拾看着兰姨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诸多感慨。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挽留这位老人,可是现在,她的心已经不会再为谁轻易柔软。
妈妈说的对,葡萄是葡萄,山楂是山楂,自己都有自己的签子。
从前殷海媚总是教导她要坚强,坚强,殊不知最懦弱的那个人,是殷海媚自己。她甚至连离婚都不敢对自己的男人说。
她那么爱莫政棠的父亲,却用这样一种畸形的方式,将这个第三者留在身边。她觉得或许这样,他就不会离开这个家,离开她。
这不是懦弱,又是什么呢?
而如今,叶小拾成了莫家名副其实的女主人,父辈的事情自然轮不到她去管,但既然兰姨有心离开,她猜大概兰姨也心有愧疚,不想错一辈子把!
那么小拾能做的,只能是保她安享晚年衣食无忧,也算是对殷海媚的在天之灵有个交代。
…
中午莫政棠驱车,载小拾去医院看松子,景长刚好在。
景长坐在松子床边,给她讲着案件的进展,便说边骂“孙子”,见小拾和莫政棠进来,景长赶紧收住嘴,站起来,人高马大的。
“骂谁呢?”莫政棠开玩笑的说。
景长看了看叶小拾,将凳子踢到叶小拾腿边去:“早知道孕妇来了我就不爆粗口了。”
景长盯着叶小拾看的灼热目光让莫政棠很不舒服,赶紧牵着小拾的手将她拽到另一边去。
“怎么?还不行瞅了啊?”景长不悦的端起肩膀来。
“少废话,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莫政棠问。
两兄弟说话的功夫,叶小拾走到松子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松子闭着眼,装作睡着的样子。
她的脸上又被蹭上了几道灰印子,估计是那对母女为了和媒体博同情而刻意往她脸上画的。
小拾拿起床头柜上的白毛巾,倒了点热水在上面,又在手心儿里凉了凉,盖到了松子的脸上去。
一抿,一擦,松子白皙的脸上蒸发出水汽来,脏东西一点点被蹭掉。
然而她依旧闭着眼睛,薄薄的眼皮有滚动的痕迹。
叶小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大抵是没脸见她吧。
莫政棠和景长还继续聊着天,叶小拾将毛巾放下,俯身在松子耳边说。
“我往你卡里打了50万。”
那是当初莫政棠给小拾的钱。
松子纵使自己有积蓄,这么一折腾也花了不少,她那个有钱的舅舅也没什么动静,而那日见到的两个母女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定卷了她不少钱。
后半辈子,自己手头有点钱比什么都强。
松子的胸腔起伏的厉害,睫毛一颤一颤的。
叶小拾勾起唇角,在她耳边又说:“没错,你猜的对,我就是要让你愧疚,所以千万给我好好活着,好有力气看我幸福。”
松子攒拳揪着床单,眼角有滴晶莹的液体冒了出来。
叶小拾将毛巾拿起来,替她擦去了那颗没来得及落下的泪。
直起身,叶小拾听到景长说,要给松子找个辩护律师。
…
“想都别想。”阿巫站在灯光闪烁的吧台前,手搭在高小恬的肩膀上,干了一杯鸡尾酒,拒绝了叶小拾。
叶小拾给了高小恬一个眼色,高小恬马上帮腔,对阿巫说道:“阿巫,说不定这是你回归律政界的一个契机啊!”
“给我闭嘴!”阿巫无助高小恬的嘴巴,弄得她发不出声音来。
叶小拾长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巫这么讨厌自己的专业和本职,但还是想让他振作起来,便说道:“阿巫,你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你要是相帮那贱人打官司,天底下那么多律师,为什么非要找我?”
“我是想让你做点别的,律师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业,你这么好的条件和学历,还有头脑,为什么不走…”
“不走正路是么?”阿巫眯起眼睛看着她:“咱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叶小拾。”
“阿巫…”
“你别说了,赶紧回你的莫莫身边当少奶奶,少来烦我。”
“我生气了!”
阿巫放下酒杯,语气缓了缓:“叶小拾,我不做,肯定有我的原因,你不能逼我。”
“阿巫,你要知道,你出山,不是因为要给松子辩护,而是因为被告是那个欺负我的人。”
叶小拾咬了咬唇,装可怜。
其实她已经不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然而阿巫看她委屈的表情,真的以为她难受了,赶紧松口道:“别别,你别再想了,我再考虑考虑。”
“你考虑什么!”
叶小拾佯装生气。
阿巫拍了拍她的头,帮他分析案情。
他之前显然透过某种手段对这个案子有过深入了解,否则他不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阿巫说:“你看啊,这个案子,其实很复杂,指控王寻是直接故意杀人未遂,但当时王寻是酒后驾车,他又一口咬定与松子不熟,这样的话,王寻就不具备剥夺他人生命的主观条件。那么王寻的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就不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