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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难追(37)+番外

少年踢了下不知哪个小屁孩滚的雪球,说:“你去哪儿见他?我送你过去,等你跟你朋友聊完天了,再接你回来。”

“不用,他正在从机场过来,我跟他就在这里碰面。”江瑟说着便看了他一眼,话锋一转,说,“黄煦说今晚陈礼音和‘可爱多’都会来‘忘川’。”

江冶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一头雾水道:“你提这个干嘛?她们又不是头一回来酒吧,老爸老妈都识得她们。”

江瑟将手机放回大衣的兜里,不紧不慢地说:“小冶,每一个女孩子的喜欢都是很珍贵的。所以,你要尽早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别耽误别人。”

江冶闻言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便斜了她一眼,说:“你别听黄煦胡说八道,我没有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那就去说清楚,别逃避。喜欢谁,不喜欢谁,都去说清楚。”江瑟的声音依旧很轻,“别谁都想着要去保护,别人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你也没有你自以为的那么强大。”

江冶默了默,低头看着地上被踢散的雪堆,半晌,抬起头,对江瑟说:“知道了,我今晚就跟她说清楚。”

江瑟轻点了下头:“去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跟那人没有不对付,以前没有。现在么——”

想起刚刚那男人在电话里说的话,她扯了下唇角,“现在就更没有了。”

-

陆怀砚给江瑟打电话时,车刚从机场出来。

李瑞就坐在他身侧,听见他对人姑娘说:“从机场去你那儿可比你过来君越要快不少,你就在原地等我。”

男人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有力,语调也是不疾不徐的,但那样一句话说出口,总有种“我想尽快见到你”的错觉。

还莫名觉得有些撩人?

一定是错觉吧?

小陆总急着过去找江瑟小姐,一定是为了问清楚锦绣巷三十九号的事儿。

这么一想,一时又觉得陆怀砚还挺铁石心肠的。

好好一平安夜呢,不去做点儿浪漫事,非要谈公事,多扫兴呀。

正想着,旁边的男人冷不丁问:“你说她不肯同人家私了?”

李瑞精神一震,点头道:“是呢,江瑟小姐态度十分强硬。那些人去旗袍店闹的时候,她直接便报了警,还请了律师。旗袍店那里正好放了一幅江小姐的油画,那幅画也在那日被砸烂了,江小姐正在走诉讼程序,要他们赔钱,把那些人整得一懵一懵的。”

他喝了口水,见陆怀砚没出声,便继续说:“不过,那些人也挺厚颜无耻的,非说当初那老奶奶签合同时,她家老头子不知道,丢回二十万就想将店铺抢回去。原先的主人不肯归还,他们张嘴就要两百万。后来见人江小姐态度强硬,不好糊弄,便又改口说要一百万。”

“一百万?”陆怀砚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树影,轻笑了声,“他们怕是一个嘣儿都拿不到。”

这些欺软怕硬的人处处可见,李瑞也是见怪不怪,闻言便应和道:“他们也是运气不好,我听陈律师说,原先那主人要不是没钱,早就拿两百万息事宁人了。”

陆怀砚从窗外收回视线,偏头看向李瑞,“原先的主人是谁?”

李瑞想了想,说:“那位女士叫张玥,在桐城是小有名气的旗袍师傅。”

张玥?

陆怀砚对这名字没有印象,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李瑞叫了声:“小陆总,那是江小姐吧?”

陆怀砚顺着望过去。

人头攒动的街口,他一眼就看到江瑟。

她撑着把很有桐城特色的油纸伞,滴油般的墨绿伞面缀满斑驳的雪,伞檐微一抬,雪花扑簌簌坠落。

周遭人的视线总往她身上瞧,她却浑然不觉,冷冷淡淡地站在雪地里。

陆怀砚盯着她露在伞檐下的半截脸,低声吩咐:“停车。”

黑色轿车缓慢靠边时,有个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找江瑟要微信。

他也没急着坏人好事,降下车窗,手肘搭上窗沿,就那样不咸不淡地看着。

找江瑟要微信的男人估计是头一回找女生要微信,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江瑟耐心听完,淡淡回了声:“抱歉,我不加陌生人的微信。”语气还算客气。

年轻男人手里还握着个做成玫瑰形状的糖苹果,他看了看江瑟,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不甘心。

“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不想错过。你可能不相信一见钟情,但——”

“我的确不相信。而且,”江瑟温声打断他,举起手里与男人同款的糖苹果,“今晚已经有人送我平安果了。”

话说到这份上,稍微识趣点的人都会放弃。但这男的显然有些轴,还在那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江瑟眉心皱起,烦躁的情绪渐起。

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很轻的笑声。

那声音又低又沉,在满街的热闹里一掠而过,几乎无人听见。

但江瑟恰恰听到了,她转过身,循声望去。

陆怀砚与她视线对上,索性便推门下车,举步朝她走去,之后又接过她手上的伞,说:“等很久了?”

他着了一身黑,黑色的羊绒大衣,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连腰间的皮带扣也是一水儿哑光黑。

行在雪地时,有一种从水墨画中信步走出的优雅。

一边的男人像是意识到什么,从头到脚步地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陆怀砚的侧脸停留片刻后又去看他的车,很快便默默挪开视线,识趣地走了。

陆怀砚撑伞举在江瑟头顶,目光微垂,扫过她手上的糖苹果,笑问:“这苹果,真是别人送的?”

江瑟嗯了声。

糖苹果做得不算精致,薄薄的苹果片叠成了一朵粗糙的玫瑰花,外头浇了一层红色的冰糖浆,打眼望去,有点儿红玫瑰的意思。

这类造型的苹果都是给年轻情侣应节用的,今晚走在富春街上的情侣几乎是人手一个。

江瑟手里这个是江冶顺手给买的,少年一气儿买了四个,另外三个给了江川、余诗英以及他今晚准备告白的姑娘。

递给江瑟时,还意有所指地说:“一会拿去挡烂桃花。”

此时陆怀砚也说了句类似的话:“卖相不怎么好,拿来挡桃花倒挺合适。”

“……”

江瑟掀眸看了看他。

捕捉到她的眼神,陆怀砚笑:“看我做什么?这糖苹果你难道会吃?”

糖苹果装在牛皮纸做的包装盒里,盒上用墨绿色的草绳缠绕铁丝编出一个爱心提手。

江瑟纤长的手指勾着那爱心,没说吃或者不吃,只道:“我定了两杯奶茶,该过去拿了,一会去我家说吧。”

人来人往的富春街不是说话的地儿。

油纸伞只有半臂宽,陆怀砚戴着黑色羊皮手套的手握着伞柄,将伞撑在她头顶,下颌朝前一抬:“带路,我陪你去拿。”

眼角余光瞥见她握着的手机,忽又问:“我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