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她真的很难追(35)+番外

张玥眼睫轻颤,后槽牙不自觉咬紧。

江瑟没抬眼,锋利的剪刀尖倒映着一双漆黑的瞳眸,“这件事就交给律师处理,两百万花在律师身上总比给那些人好。”

张玥咬了下嘴唇:“律师就一定能帮我保住旗袍店吗?”

“张老板,你弄错了一件事。”江瑟从剪刀光滑的金属面里抬起眸子,“是我能保住这家店,不是律师。所以,今天你要和我签订一份协议,将旗袍店转让给我。”

张玥僵在原地:“为什么要转让给你?”

“因为只有在我的名下,你的灯塔才能守得住。”江瑟弯唇笑了下,“怎么?你敢来找我,却不敢信我?不信我,我们怎么合作?”

张玥看着江瑟。

她第一次出现在旗袍店的那日,小苗兴冲冲地同她说,说店里来了个天仙似的客人,说她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人,只需要站在那儿,就能叫整条锦绣巷都明亮起来。

的确。

眼前的姑娘是她见过最美也最从容不迫的人。

那些令人辗转难眠、令人不安愤怒的事到了她手里,甚至都不能叫她皱一下眉头。

有那么一瞬间,张玥是害怕的。

害怕江瑟替她守住了一座灯塔,却又要夺走另一座。

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不转给江瑟,也会被其他人夺走。

张玥松开几乎要被咬出血的唇肉,颔首道:“好,我信你一次。”

-

江瑟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旗袍店转到自己名下。

过程比她以为的要顺利。

也不知张玥是因为走投无路只能信她,还是说,太过天真。

经历过各种欺骗与苦难后依旧保有一丝天真的人,往往是因为有人替她负重前行,又或者是,替她做尽了这世间最肮脏的事。

望着合同上的落款,江瑟轻轻垂下了眼。

锁好合同,她看了眼时间,给江川回了条不过去吃午饭的消息,便驱车前往桐城市一院。

从北城带来的药该告罄了,江瑟必须得跑一趟神经内科再开一些新药。

这些药不管她吃不吃,都不能停。

市一院是桐城最好的医院,即使是工作日,也是人山人海,在窗口等待取药的队伍更是长得只望得见黑压压的人头。

江瑟早上只喝了一碗杂粮粥,这会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将处方药单叠收好,便穿过人群往外走,准备先去买点填肚子的东西。

医院附近就有一家余诗英推荐的面包房,说里头的红豆面包在桐城顶有名。

今日雪大,地面上的积雪被踩成了一片脏兮兮的泥泞。

她一脚踩进那片泥泞,正要拉高脖子上的围巾挡风,忽听身后一人叫了声:“江瑟!”

江瑟驻足回头,朝那人笑了笑:“韩潇。”

韩潇戴着个口罩,手里提着一大袋中药包,快步朝她走来。

“你生病了?”韩潇朝她身侧看了看,说,“一个人来?”

“嗯,睡不好,过来开点药。”她看着他手里的中药包,说,“给韩阿姨过来取药?”

“对,我不正好有空嘛,索性跑趟寒山寺给姑母送点温暖。”

韩茵有专门的人给她调养身体,每星期都会来市一院取中药。

往常都是李瑞安排人来取,韩潇一想到过两天他哥又要从欧洲回来,为了刷波好感,便亲自来当跑腿,给韩茵取药。

见江瑟两手空空,韩潇猜她要么是还没看到医生,要么是看了还没取药,便热心道:“你要看哪个医生?我带你去,最近流感肆虐,人多得很,你一个人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

“我看过医生了,还没取药。”江瑟笑说,“你要是不赶时间,就帮我去取下药吧,我去买点吃的应付一下午饭。”

“成,没问题。”

韩潇爽快应下,拿过药方折返回去,不一会儿便有人将药送了出来。

印着医院名字的塑料袋里装着几瓶药,他瞄了两眼,对上头那一长串的学名不大看得懂,就是有些诧异,失个眠居然要吃这么多药。

医院附近什么样的店都有,卖花卖水果的尤其多。

江瑟买了个红豆面包便往回走,韩潇就在方才碰见她的地方等着,看了眼她手里那个卖相不怎么好的面包,一时庆幸江瑟没问他吃不吃。

他养尊处优惯了,这样的东西他从来不碰。

“这都快三点了,怎么还没吃午饭,走吧,我带你去君越吃。”他笑吟吟地提出邀请,“你这面包留着明儿做早饭正正好。”

江瑟抬手看腕表,说:“你不是要给韩阿姨送药吗?下次吧,上回欠你的那顿饭都还没请,等我忙过这阵,你挑个地方,我们出来吃顿饭。”

韩潇忙摆了摆手,说:“饭就不用请了,请喝酒成不成?就去‘忘川’!”

他顿了顿,又笑眯眯地说:“我这顿酒可不白喝你家的,我给姚经理交待一声,以后你去君越吃饭住店都给你免单。”

听见这话,江瑟看了韩潇一眼,旋即唇角轻轻一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谢了。”

医院大门人多又嘈杂,到底不是聊天的地方,两人没聊几句便分别。

韩潇望着江瑟的背影,想到她手里的廉价面包,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江瑟不肯回去岑家。

半夜浪完回酒店,他照常给陆怀砚发了条狗腿微信:【哥,今天的药我亲自给姨妈送过去了。】

想起什么,又添了句八卦:【去市一院拿药时,还碰到了江瑟。】

-

陆怀砚上周在桐城参加完新闻发布会,第二日便飞回了英国。

这会英国正是夜晚八点,陆怀砚人就在酒宴里,瞥见韩潇的微信,放下酒杯便往花园的一处角落走。

韩潇给陆怀砚发微信,基本发十条才能得一句回音。

等了一会没动静,以为他哥又要对自己爱答不理,正准备退出微信,谁知对方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劈头就问:“生病了?”

韩潇“啊?”了声:“我没生病啊。”

琢磨了下,一时又有些感动:“哥,你放心,我好得很呢,冲你这份心我都不会生病!”

“没问你。”陆怀砚声嗓冷漠,“我问的是江瑟,她为什么去医院?”

韩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问的是她啊,她倒是没生病,就是睡不好去开点药。”

说到这,忽然咂摸出点不对劲儿来,“不是哥,你跟江瑟不是一点儿也不熟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人家了?”

他这位表哥的心肠都不能用铁跟石来形容,得用世界上最硬的金刚钻。

就一副金刚钻心肠。

韩潇小时候叛逆期来得格外早,七八岁那会也忘了是为了什么芝麻蒜皮的事,学人离家出走,并十分成功地把自己的一条小腿给作断了。

疼得钻心钻骨且还被一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野狗虎视眈眈的时候,正在韩家做客的陆怀砚如天神一般降临。

韩潇哇哇大哭,还以为他哥见到这么副惨样,能心疼心疼他,背他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