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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难追(33)+番外

那是欧洲一家古老拍卖场的专用图腾,拍卖场每年只办两场拍卖会,受邀人无一不是身份尊贵之人。

陆怀砚站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处,下颌微抬,点了点桌几上的手提箱,说:“自己打开看,我去换衣服。”

江瑟闻言抬眸看他。

她的眼眸很黑,眸底深处似有漩涡,将水晶灯掉落下的光一缕一缕吸收殆尽。

陆怀砚盯着她看了眼,轻笑:“抽了烟,衣服有味儿。”

江瑟收回眼。

先前不管在电梯还是进玄关,他都隔着一段距离,原来是怕熏着她了。

夜里车少,她过来得很快,但也有将近二十分钟。

那二十分钟他怎么不换衣服?

偏要在她来了酒店后才换?

进去卧室的男人径直往更衣室走,脱下外套时,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忍住一哂。

问那姑娘想不想看礼物时,他不过是想寻个借口同她视频。

哪里料到,深更半夜的,她竟是直接过来了。

女孩温雅的声音伴着电流传来时,他那具将近二十四小时不曾歇息且在酒精浸泡了一整夜的身体莫名亢.奋。

吹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冷风,才生生压下血液里肆虐的劣根性。

陆怀砚换了套纯黑的休闲服,出来时,江瑟已经打开了手提箱。

箱子里嵌着三瓶古董酒,一瓶威士忌,一瓶伏特加还有一瓶龙舌兰。

她伸手拿出放在最左侧的威士忌。

澄澈的仿佛融着碎金的酒液装在纯手工打造的水晶瓶身里,轻轻一摇晃便露出了镶满瓶底的钻石。

这些古董酒有价无市,不仅酒贵,瓶身本身也是珍贵的珠宝艺术品。

一瓶便能抵北城一套屋子了。

这样的酒多是用来收藏,陆怀砚却从吧台里摸出一个调酒壶,递给江瑟,说:“1869年的雪克壶,要玩儿吗?”

这雪克壶是拍卖场送的,由纯银与铂金合造而成,外观优美,像拉长半截的瓮。

“‘巴黎人’?”江瑟对这雪克壶的兴趣比那几瓶昂贵的古董酒要浓厚,“洗干净了吗?”

陆怀砚笑:“不洗干净拍卖场敢送我手里?”

江瑟闻言便摘下手套,去拆那个雪克壶。

雪克壶是最早的两片式,没有过滤芯,调起酒来比现代的调酒壶要更难些。

江瑟向来喜欢挑战,打开三瓶古董酒后,便自顾去了吧台,抱出个装着冰块的冰桶,桶里斜插着根金属冰锥。

她调酒的动作很优雅,没有浮夸的炫技,纤长白皙的指握住雪克壶时,总有种握着情人手的温柔。

三种酒液混出了一种极浅的金色,像薄曦落在江面的颜色。

酒液从雪克壶倾泄而出时,宛若一条细长的丝带,从容地不疾不徐地在水晶杯陷落。

陆怀砚的目光从江瑟冷感的带着病态白的手指一寸一寸挪至她专注的眉眼。

她似无所觉,拿起冰锥猛力刺碎冰块,从中夹起一块冰丢进水晶杯,推过去。

“我调的酒不能没有人喝,你尝尝?”

丢入酒杯里的冰块两端弯起,像一尾透明的月牙,被酒液裹挟,又渐渐晕染上薄金色。

有一种堕落的美感。

指腹贴上凉津津的冒着水雾的杯壁,陆怀砚笑看她:“你不喝?”

江瑟将冰锥丢回桶里:“等会还得开车。”

又在睁眼说瞎话了。

男人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液醇且烈,他意味不明道:“怎么?怕我这没有房间给你住?”

江瑟边将三瓶古董酒放回盒里,边面色淡淡道:“你这里的房间是谁都能住的么?”

陆怀砚低低一笑:“你觉得我的地方是谁都能进来住吗?”

“自然不是。”江瑟掀眸笑笑,望着陆怀砚说,“陆总的地方又岂是谁都能住的,所以我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么?”

她说这话时目光直勾勾地看着陆怀砚,他没戴眼镜,眸色沉得很,情绪也藏得深。

女孩儿这次的目光可不仅仅是审视了,更是一种试探。

试探。

陆怀砚想起前几日韩茵打来的那通电话,眉眼里的笑意加深。

男人漆黑的眸子染上笑意后,那种刀锋似的目光一霎间软下。

身体往前倾了倾,陆怀砚将黑漆的眼坦在惶惶灯火之下,让她能更好地看清他的眸色。

“江瑟,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有任何一种自知之明。”

江瑟不错眼地与他对视,半晌,她眨了下眼,笑笑道:“成,酒存你这,下回我再过来喝。到时候真需要在陆总这里借宿的话,我会亲自挑房间。”

顿了顿,她往他手里的酒杯轻轻一瞥,笑问:“我调的酒好喝吗?”

陆怀砚喉结缓缓下沉,“嗯”一声:“是会让我上瘾的酒。”

“上瘾?很高的评价。”江瑟抬眼笑了下,轻描淡写地转了话锋,“礼物看完,酒也算是喝了。要不说说曹亮的事儿?”

陆怀砚目光往下一压,落她嫣红的唇上。

又是那种标准得仿佛丈量过的笑。

有那么一瞬间,陆怀砚不禁想,从前他的视力究竟是有多差,才会觉着她那温雅的笑寡淡无味又毫无攻击性的。

他端起酒杯又喝了口酒。

冰凉的酒液在喉结划出圆弧时被无声吞咽。

偏偏冰水稀释过的酒反而更烈了。

陆怀砚放下酒杯,说:“曹勋下个月就会送他出国,没有三五年的时间,他都不能回来。”

出国?

那真是便宜他了。

江瑟抿了下唇,笑意淡了些:“曹勋为什么舍得送他走?”

曹亮那混不吝的性格少不了曹勋这个哥哥的功劳。

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他好歹能及时给他收拾烂摊子。可一旦到了国外,鞭长莫及,没了曹勋,没了曹家,谁给这混账擦屁股?

曹勋不可能不知道将曹亮送出国会有什么后果。

“曹亮这次是真惹怒了他哥。”陆怀砚没提江棠,心照不宣地将这层关系带过,“当然,陆氏的加入多少也叫他有些忌惮,我在新合同里额外加了一项条款。”

“新的条款?”

陆怀砚漫不经意地“嗯”了声:“合同任一方但凡闹出触犯法律的丑闻,那便要退出这次合作,并且双倍赔偿其他投资方的损失。”

桐城因着地理位置以及独特的文化沉淀,未来几年极有可能会完成从三线城市向二线甚至新一线城市的跨越。

这么大一块蛋糕,曹家自然不会放弃。

曹亮醉酒撞人的事,将是曹家安安生生吃下这块蛋糕的一个隐患。

不仅仅是曹亮的事儿,以陆怀砚滴水不漏的处事作风,他手里估计还握着曹家其他见不得光的东西。

就像他继母与陆进勤偷情的事儿。

到这会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呢,全被他死死压住了。

这样一个心思缜密又手段狠辣的人,明明不想将精力浪费在桐城的项目,却偏偏来了。

江瑟看向陆怀砚,“陆氏为什么要加入桐城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