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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难追(171)+番外

莫既臣还是觉得疑惑:“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招供了呢?之前他嘴闭得比蚌壳还紧,一个字都掏不出来。”

陆怀砚敛下眉眼,淡声:“他现在大概是连活着的欲望都没有了。”

两人在停车场分开,陆怀砚取了车后却没急着发动车子离开,而是像尊塑像般坐在驾驶位,一瞬不瞬地盯着住院部的大门。

傅韫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脑海里回响。

——“我特地挑了两个□□惯犯来做赵志成的帮手。”

——“那两个人的确想欺负她,第一天没成功,第二天继续。可你知道吗?她竟然一声都没求饶,连哭声都没有。”

莫既沉说得没错,听见这些话时,他的确想要动手。

因为那一刻他想起了十八岁的江瑟流泪的面庞。

陆怀砚头抵上驾驶座椅背,狠狠闭上眼。

-

江瑟并不知陆怀砚去见了傅韫,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傅韫就是赵志成说的那只老鼠,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暗无天日的臭水沟里。

她已经抓到了他,他的结局要么是牢底坐穿,要么是死。不管哪个结局,江瑟都能接受。

答应自己要做的事,她都已经做到了。

往后的每一日,她只向前看,再不需要背负过往。

“瑟瑟,怎么又走神了?”

岑家老宅,岑礼往江瑟桌前的红茶放了一颗玫瑰冰糖,正要撒一粒玫瑰盐,江瑟忽然道:“不用加盐了。”

岑礼手一顿,好笑地看她一眼:“你从前吃甜品不是喜欢往红茶里添点盐?”

“那是十六岁时养成的习惯,”江瑟望着沉在红茶杯里的冰糖,“现在这习惯该戒掉了。”

十六岁到十八岁那两年,她时常发烧。每回发烧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张婶喂不进电解质水,只好往她爱喝的红茶里添糖跟盐哄她喝。

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了这味道。

吃甜的东西时,总要往茶水里添点盐,怕自己吃多了糖会忘记这个味道。

她虽然没细说,但岑礼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个习惯肯定与她十六岁时被绑的事有关。

他放下装盐的搪瓷罐:“傅韫的事,我和父亲母亲都听说了。瑟瑟,对不起,当初是我们没做好。”

江瑟端起茶杯喝了口红茶,风马牛不相及地提起一部美国电影。

“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一个十分优秀的女孩子在军校里被一群妒忌她的男人□□了。她的父亲是个权势滔天的将军,当他女儿死里逃生从医院醒来时,她以为他父亲一定会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可这个从小宠着她长大以她为骄傲的父亲却选择了缄默。为了他的仕途,为了权势还有家族利益,他要求他女儿和他一起缄默,他以为她的女儿会理解他。但最终他女儿却选择了用死亡来揭发当年的案子,完成对她父亲最后的报复。因为对她来说,比苦难更痛苦的是来自亲人的背叛与放弃。哥哥——”

温雅的声音微微一顿,江瑟掀眸望着岑礼。

“我被绑走的那三日,第一日,你们急着处理季老师的丑闻没找过我,那时你以为我因为季老师的事同她闹别扭,我理解了。第二日,你们接到电话后没选择报警,因为不能让岑家闹出丑闻,也不能让我身上有污点,我理解了。第三日,你们找陆爷爷和傅老帮忙,依旧没有选择报警,我也理解了。我被救出后,你们阻止我报警,怪责我的任性,认定我说的话都是我的臆想,我,全都理解了。可是理解不代表原谅。你代表岑家代表季老师代表董事长说的那一句‘对不起’,我不接受。”

他们的苦衷他们曾经有过的挣扎,有的人会选择原谅,有的人却不想选择原谅。

这无关对错,只是遵从内心的选择罢了。

而江瑟选择不想原谅。

“瑟瑟……”

江瑟取出那块从北御公馆带走的积木,放在桌面,轻轻地说:“哥哥你陪我搭建的积木城堡,在我离开岑家时已然崩塌。这是我带走的那块积木 ,现在我还给你,我再也不需要哥哥你为我搭建任何城堡了。”

年少时的承诺言犹在耳。

两兄妹一块积木一块积木搭建城堡的场景也历历在目。

可到底是回不到过去了。

回到瑞都华府天还未暗下。

往常这时候,陆怀砚基本都还在公司里忙。可今日电梯门打开时,江瑟闻到了那阵熟悉的香气。

是她爱吃的梅子排骨。

这道菜重要的不是排骨,而是梅子。

他们离开桐城时,江川给他们装了满满一坛子腌渍好的梅子,今晚陆怀砚做的这道菜用对了梅子,味道自然是好。

男人挽着袖子做菜,听见她回来的动静,眼皮都没抬,言简意赅道:“去洗澡,洗完吃晚饭。”

江瑟路过流理台时打量他两眼。

陆怀砚捕捉到她的视线,侧了侧眸,笑问她:“看我看到走不动路?”

江瑟:“……”

洗完澡出来,那道梅子排骨将将从炒锅里腾到盘子,香气扑面而来,勾得馋虫蠢蠢欲动。

陆怀砚就做了这道菜,别的几道菜都是管家送来的新鲜菜。

虽然只做了一道菜,但身上还是沾了点油烟味儿。

“我先去冲个澡,你先吃。”

江瑟中午吃得将就,闻到味儿就觉饿,“嗯”一声便挟起一颗梅子放嘴里。

陆怀砚这个澡洗得很快,出来时,江瑟碗边的骨碟已经整整齐齐摆着三颗梅子核。

他好笑道:“牙不酸?味道怎么样?”

江瑟说好吃。

这姑娘嘴挑,她说好吃,那应当是真好吃。

陆怀砚去吧台倒了杯威士忌,边喝酒边看她被梅子撑起的脸颊。

江瑟吐出嘴里的梅子核,看着他手里的酒说:“给我喝一口。”

陆怀砚把酒喂她嘴里:“吃完梅子喝威士忌?”

江瑟垂下眼挟了块排骨,“想喝了。”

陆怀砚索性把一整杯酒就放她跟前,自己又去倒了杯新的。

吃完饭,他驾轻就熟地将碗碟放入洗碗机。

江瑟捧着酒杯,靠在流理台看他熟悉的操作洗碗机,下意识问:“你在英国时是不是很多事儿都自己做?”

“除了每星期有人过来打扫屋子,别的基本是自己做,我不喜欢我住的地方有太多别人的气息。”陆怀砚洗干净手,抬起她手腕,就着她酒杯喝了一口,“怎么?好奇我在英国的生活?”

谈不上好奇,就是挺意外他有这么居家的一面,并且这一面还蛮性感。

江瑟目光瞥向他手,刚他把餐碟放水下冲的时候,手背的青筋微微鼓起,修长的手指不住地滴水,有种潮湿的禁欲感。

他指尖抬起她手腕时,还带着潮意。

注意到她眼睛看着哪里,陆怀砚眸光微动,拨开她颊边的,手指抚弄她耳垂,不紧不慢地说:“今年圣诞节带你去我从前读书的地方看看?”

他声音喑哑,是灌了许多烈酒后才有的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