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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难追(17)+番外

她穿着一条浅绿色的碎花桔梗裙,蓬松浓密的长发扎了条鱼骨辫,松松垂在肩侧,白皙小巧的耳垂戴着两颗光泽莹润的珍珠耳环,雾蒙蒙的眼像是沉着墨的两潭湖泊。

有那么一刹那,陆怀砚想起了维米尔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思绪也就恍惚了那么半瞬,很快他挪开视线,抬手看腕表:“你来早了,现在是两点四十分。”

江瑟笑笑:“陆总不也同样来早了么?”

陆怀砚走过去,隔着张低矮的茶桌,在她对面的榻榻米坐下。

桌上摆着茶具,靠江瑟那侧还放着个黑色茶碗,里头沉着半碗青绿色的茶液。

江瑟问他:“抹茶,喝吗?”

陆怀砚对喝什么无所谓,点头:“喝。”

做一杯正宗的抹茶并不难,难的是制茶时那行云流水般的雅致。

陆怀砚掀眸看着江瑟。

女孩儿从容不迫地落粉、取水、搅液。

一举一动均令人赏心悦目。

过往二十多年的教养镌刻在她的骨子里,并不因姓氏抑或环境的变更而有所改变。

江瑟迎着男人沉甸甸的目光,将茶碗推过去,修长白皙的指被茶碗的浓黑衬得白玉一般。

两人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仿佛这次见面不是为了交易,而是为了叙旧。

等到一杯茶饮尽,江瑟才拿出录音笔,说:“先播一段给你听。”

她按下播放键,入耳是一阵电流的“刺啦”声,紧接着是一道柔媚的女声。

“答应过我的事你什么时候兑现?”

“别再给我开空头支票!“

“小轩也是你的儿子,早晚会喊你一声爸。你再不动手,以后整个陆氏都要被陆怀砚那小阎罗拿走,你到时还有什么颜面告诉小轩你是他爸?”

录音放到这里,江瑟按下暂停键。

这女人的声音不管是陆怀砚还是江瑟,都不陌生。

——陆怀砚的继母胡郁萍。

女人嘴里的“小轩”就是陆怀砚同父异母的弟弟陆怀轩。

当然,从录音上听来,这“同父异母”之说自是存疑的。

江瑟将录音笔放回包里,抬眸看陆怀砚。

这男人从听到录音到录音被按下暂停,神色始终淡淡,仿佛人家想要算计的不是他一样。

“不想知道你继母是在跟谁说话?”

陆怀砚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碗,听到江瑟的话,手指从茶碗挪走,低声回问:“这录音你从哪拿的?”

“我自己录的,就,”江瑟温雅笑了下,“一次巧合。”

陆怀砚“嗯”一声:“是一年前陆氏成立八十周年的宴会上遇到的‘巧合’?”

江瑟:“……”还真被他说对了。

“看来我猜对了。”男人望着江瑟,清隽的眉眼闪过一丝兴味,接着问,“江瑟,你留着这录音,原本打算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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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潇:曾经我也是有过想要追求的姑娘的。

夏夏:啊?真的啊?后来呢?

韩潇:后来你让她成了我嫂子【磨刀霍霍.jpg】

第10章 像只从湖泊里走出的冷艳水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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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上的茶釜“咕隆咕隆”冒着水泡。

水沸了。

江瑟捏起柄杓,不慌不忙地泡起茶来。

“没准备做什么,留着录音也不过是想有备无患。瞧,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她将新泡的茶推过去,说:“陆总,这录音只会有一份,你拿走了,这世界上就不会有第二份。”

陆怀砚低眸看着白雾袅袅的茶碗,唇角轻轻勾起:“一年前,我三叔曾经动过弘盛的主意。”

江瑟握柄杓的手一顿,半晌,她抬起眼:“我知道。陆进勤收买的那个人,我和许舟一直盯着,可惜后来他没动手。”

“他动手了,只不过动手后收到我的警告,没将那批有问题的产品混入弘盛。”陆怀砚说着,将视线缓缓上抬,对上江瑟的眼,“所以这份录音,是为我三叔准备的?”

他问着话,语气却很肯定。

三叔陆进勤在陆氏就是一块烂泥,一点儿实权也没有。

私底下同别的二世祖开了家科技公司,靠着陆氏这块金字招牌,倒也做得有声有色,直到起死回生的弘盛异军突起。

许是眼红弘盛的发展势头,又许是怕弘盛会挤掉公司的市场份额,便起了龌龊心思,收买了弘盛里的人想在人家产品里动手脚。

弘盛当初就是因为产品出了事故才会濒临破产,才会被岑家收购。若是再出一次问题,想要力挽狂澜可不是件容易事。

陆怀砚察觉后,特地打了个电话将这事摆平。

不想人姑娘根本不需要他帮忙,不仅设好了陷阱等着人跳进去,还能釜底抽薪地断掉他三叔的后路。

与长嫂偷情,送给长兄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不说,还让人给他养儿子,日后还想靠着儿子分走一部分家产。

这些事若爆出来,陆进勤还有活路吗?

他一早就知道他继母与他三叔的事,两人偷情的证据也掌握了不少。

但现在不是爆出这桩丑闻的时候。

这丑闻是能弄死他三叔,但同时也会给陆氏带来不利的后果。

陆怀砚不想因小失大。

再说,他早就想叫他爸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儿了。他与陆怀轩的感情越深,知道真相后,打击便越大。

多好。

陆怀砚垂眸看江瑟。

不得不说,这姑娘完全打破了他过往对她的印象。

既不草包,也不花瓶。

该给人下狠手时绝不含糊,难怪岑家到这会儿都不愿意放弃她。

“认识曹勋的人都知道,他弟弟算是他一片逆鳞,而曹勋这人从不吃亏,手段也阴狠。江瑟,在商言商,你手里这份录音,对我用处不大。”

在陆怀砚说出陆进勤名字的时候,江瑟就已经知道这份录音贬值了。

他既然知道与胡郁萍偷情的人是陆进勤,以他的手段,手里的证据怕是比她还多。

也不是第一次与人谈交易了,谈判桌上总会出现意外。

江瑟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这份录音对陆总的确用处不大,但录音既然在我手里,不放出来好像有点儿可惜。我想问问陆总,哪个时机放出去最合适?”江瑟从茶水里抬起眼,笑说,“毕竟,我看不顺眼陆进勤很久了。”

当初胡郁萍插足陆怀砚母亲韩茵与陆进宗的婚姻,韩茵因此缠绵病榻好几年,离婚后便去了山里静养。

整个家就此破裂,江瑟不信陆怀砚不恨胡郁萍。

可他拿着证据却不捅破继母和陆进勤偷情的事,肯定是有别的图谋。

眼下陆家在欧洲的几个项目已经启动,陆氏野心勃勃,在国内新能源领域已是领头羊的地位,便将目光锁定在海外市场,想从那群洋人的嘴里咬下一大块肉。

眼下正是无数人瞩目的时候,这关键时刻自然也不能爆出什么丑闻。

放出录音的时机要是挑得不好,难免会带来点不良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