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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难追(15)+番外

韩潇看了场好戏,心情愉悦地抛了下车钥匙,对江瑟说:“我送你们回去?”

江冶身上带了伤,江瑟没拒绝他的好意,颔首道:“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韩潇笑说:“客气什么,我今晚看得忒尽兴,就是曹亮那小子是平城曹家的人,你让你弟小心些。”

江瑟看了江冶一眼,“嗯”了声。

雨越下越大。

车子开到梨园街便开不进去,韩潇打了双闪,将车停在路口处。

江瑟从副驾转过头,将手里的伞递给江冶,说:“你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江冶下意识拧起眉。

他对北城来的男人莫名没有好感,眼前的男人是,上回那个在酒吧里的男人也是。

少年犹犹豫豫地磨着不下车,正要开口,可一对上江瑟黑漆漆的眼,又哑了声,沉默地推开车门下车。

江冶一走,江瑟便看向韩潇:“我想和陆总通个电话。”

韩潇诧异道:“你没我哥电话?”

“没存。”

“……微信呢?”

“删了。”

“……”

韩潇干巴巴笑了声:“看来你跟我哥真不熟啊,难怪上回你俩在酒吧那么生疏。”

边说边用指纹解锁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他与陆怀砚的对话框页面,索性便拨了个视频邀请过去,一接通就将手机递给江瑟。

“哥,江瑟有事找你。”

他说完便悄悄竖起耳朵,准备听听江瑟要同他哥说什么。

结果话筒里只传出四个冰冷无情的字。

“韩潇,下车。”

韩潇:“?”

他朝窗外张了张,“不是,哥,外头在下雨。”

陆怀砚“嗯”了声:“带把伞。”

韩潇:“……”

等韩潇下了车,陆怀砚慢条斯理地靠上椅背,问江瑟:“想问我曹亮的事儿?”

“如果方便的话。”江瑟礼貌笑笑,“韩潇说曹亮是平城曹家的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雨声淅沥,朦朦光线从车窗渗入。

屏幕里,女孩子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浸润在薄光里,隔着手机望向他的那双眼却黑得很。

寒咝咝的。

陆怀砚看了片刻,问:“要你输了,真就陪曹亮玩儿一晚?”

江瑟倒没想他会问这话。

陆怀砚从来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

她淡淡道:“愿赌服输,自然是要陪的。但玩的地方我选,他打了我弟弟,又强行拘禁了一个未成年少女,我不介意进派出所陪他玩玩。”

当然,那是下策。

那俱乐部明显是曹家的地盘,曹亮那样混不吝的小孩,仗着家里有背景,报警根本威胁不了他。

陆怀砚一点也不意外她的答案,意味不明地又问了句:“你不是想亲自给曹亮烫个烟疤吗?为什么又停手了?”

江瑟语无波澜道:“不是说了么?我不做违法的事儿。”

陆怀砚笑了。

别人或许会信她那套说辞,但那会她的眼神他看得极清楚,这姑娘是真的想要动手。

像是头一回认识她一般。

陆怀砚垂着眼皮,定定看着屏幕里的女孩儿没说话。

直到江瑟唇角的笑意淡了些,才慢条斯理道:“平城的曹瀛是曹亮的祖父,亲的。因为这个孙子成日惹是生非,老人家鲜少在外头提及他,也从不让他参加北城的宴会,怕丢人。”

曹瀛。

曹氏集团的董事长,现已退居二线,由孙子曹勋接手集团的一概事务。

曹瀛年轻时在平城是一霸,后来趁着时代改革的春风,顺利将企业洗白,如今是平城实力最雄厚的集团。

江瑟微微蹙眉:“曹亮为什么会在桐城?”

“曹亮只听他哥曹勋的话,曹瀛管不住他,便将他丢来桐城,让曹勋管。曹勋和韩潇一样,都是为了桐城的影视城项目而来。”

江瑟目光微凝:“曹勋?”

“江瑟。”似是看穿她的想法,陆怀砚不紧不慢道,“你猜舅舅为何一定要我过去桐城?因为曹勋这人,比他弟弟还疯,韩潇玩儿不过他。“

韩家压不住曹家,唯有陆怀砚代表陆家走一趟,韩家才能安安生生吞下影视城这块蛋糕。

那声“江瑟”从话筒传出时,江瑟下意识一顿。

两人上次见面,算得上不欢而散。

当然,江瑟不觉得那晚的所作所为会勾起陆怀砚一星半点的怒火。

他这人,对于看不上的人,连情绪都是吝于施舍的。

能让他真正看入眼里的人,除了他母亲,也就只剩下远在北城的陆老爷子以及正在雨里撑伞跺脚的韩潇。

思忖须臾,她掀眸看向陆怀砚,说:“陆总,谈个交易吧。”

第9章 一个连岑家都可以说舍就舍的姑娘

从韩潇车里下来,江瑟一抬头就看到站在路灯下的江冶。

少年举着伞,眼巴巴地望着她,像只落魄的大型犬。

江瑟撑伞走过去,手指故意戳他脸上的伤:“不是叫你回去上药的么?怎么?伤口不疼?”

江冶别扭地扭过头:“不疼。”

他身上的伤其实不算重,都是些皮肉伤,但还是疼的。只不过这个年纪的少年,说句疼好像是多丢人的事,再疼也要咬紧牙关说不疼。

“那就让你疼一疼。”

江瑟于是改戳为掐,下了狠劲儿将他唇角那道刚刚愈合的伤又扯出道口子。

鲜血涌出,江冶终于没忍住“嘶”了声。

江瑟松了手劲儿,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当你手里连一张底牌都没有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事情交给有能力处理这件事的人,比方说警察。江冶,愚蠢的逞能除了坏事,能有什么用?”

江冶闻言嘴角一抿,背光的脸带着丝倔强。

可他知道江瑟是为他好。

“二姐,曹亮的事你别管,我自己能解决。你别去……求那些人帮忙。”

江冶明白江瑟现在的处境。

他不希望因为他的事,就要她去低头求人。

“你怎么解决?废掉一只手吗?”江瑟视线往下,瞥了瞥江冶被烫出个烟疤的手,“如果废掉一只手能叫你改掉冲动的毛病,那就废了吧。今天废掉一只手,总好过明天废掉一条命。刚才如果不是遇到了韩潇,我压根儿不会进去俱乐部找你。江冶你记住了,再有下一次,不会有人进去救你。”

“你放心,下回我宁肯把手废了,也不要你去求人!”江冶吸一口气,梗着脖子说,“手废了,我就按部就班去读大学,以后照样能挣钱。总之,你不必委屈你自己。”

少年挂彩的脸上有着不畏玉石俱焚的执拗,江瑟望着他狼狈的脸,骨子里竟是有了一种共鸣。

那种想要玉石俱焚的执拗,她也有过。

或许是因着这样的共鸣,又或许是因着少年到了此时此刻依旧不想她去求人的固执。

江瑟软了语气:“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种,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都别去选择最伤害自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