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她真的很难追(128)+番外

“昨晚陆爷爷同关嘉颐在大剧院那里出了意外,那姑娘脚受了伤,还不知道伤势怎么样。”岑礼顿了顿,“郭颂说她是为了陆爷爷受的伤,要是她以后跳不了舞了,陆爷爷怕是要按着阿砚的头把她给娶回家。瑟瑟,你老实同哥哥说,你跟阿砚究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江瑟望着那几粒浮在光里的尘埃,说:“陆爷爷受伤了吗?”

“没有,关嘉颐及时挡在陆爷爷身前,除了摔倒时肩膀有些擦伤,他人没什么大碍。”岑礼说,“我听说陆爷爷有意在陆关两家联姻后,就从董事会卸任,由阿砚做集团董事长。瑟瑟,关嘉颐有关家,但你也有岑家。你如果和阿砚……”

“我跟陆怀砚没什么关系,陆家和关家的事我也不关心。”江瑟平静打断他,“哥哥,陆怀砚的事你不需要同我说,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想问你,七年前的事,你后悔过吗?”

岑礼不妨她提起七年前的事,话音一卡,喉头像是咽了口苦黄连。

“怎么可能不后悔?瑟瑟,哥哥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没有亲自将你带回来。你给哥哥一个弥补的机会,别再生哥哥的气了,好吗?”

江瑟闻言便拉开柜子,从铁皮盒子里取出那块积木,轻轻攥入掌心。

“嗯,我不生你气了。”

回桐城的最近一班航班是夜里的七点一刻。

订好机票,江瑟进去衣帽间换衣服,经过右侧那排衣橱时,她脚步一顿,侧头望过去。

那是一列挂得整整齐齐的男士衬衣。

他那人总喜欢堂而皇之地在她这儿留下他的痕迹。

叫她习惯他的存在,最好是习惯到眼皮一抬一阖间都能想到他。

前几日郭浅还在问她,你同陆怀砚走到哪儿算是结束呢。

现在便是了。

他从来不曾欠过她什么,江瑟讨厌旁人欠她债,也讨厌欠旁人的债。

更不需要别人为她做牺牲。

陆氏还不是他的。

花了九年时间孤军奋战到今日,只要同关家联个姻,便能彻底掌控陆氏。

这桩婚姻一点儿不亏。

他去将他那条路走到底,她也将她自己那条路走到底。

离开新禾府之前,她给陆怀砚发信:【我们这一程路就走到这,再见。】

信息发出去后,江瑟拎上行礼去机场。

登机时间是六点三十,江瑟踩着时间进机舱。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还挺奇妙。

站在机舱口迎接她的就是去年九月遇见的那位美人空姐,只不过这次她并未朝头等舱张望,几乎江瑟一进去便笑吟吟道:“欢迎登机。”

目光触及江瑟面庞,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睁,料想是认出了她来。

江瑟的座位在第一排左侧,机票订得急,位置是系统随机分的。

坐下时才恍惚想起,去年陆怀砚便是在这个位置,朝她望来冷淡疏离的一眼。

登机口柜台已经开始播报最后的登机广播。

舷窗外暮色浮动,跑道上不断有飞机起飞。

江瑟拿出手机,七点过五分。

陆怀砚没回复。

江瑟没什么情绪地点开她与何苗的对话框,低头敲字。

刚打出两个字,头顶的光影蓦地一暗。

指尖一顿,脑海里晃过点什么,她慢慢抬起眼睫。

目光直直撞入一双幽深沉暗的眼。

狭窄的客舱走道,男人一身熨帖笔挺的墨色西装,背光的脸深邃冷冽,神情莫测,独独绷紧的下颌线泄了点心事。

“我们谈一谈。”陆怀砚盯着她,不紧不慢道,“想在这里谈,还是下去谈。”

江瑟抿了抿唇,说:“陆怀砚,我要回桐城,飞机马上便要起飞了。”

陆怀砚喉结缓慢下沉,“两个选择,要么在这里谈,谈完你再走,要么我们下去谈,我再让专机送你,你挑一个。”

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十分。

登机口的广播从最后的登机广播改成航班延迟起飞。

原先略显吵杂的机舱在他上来后便一下静了下来。

前前后后十来双眼睛粘他们身上,好奇有之,震惊有之。

他态度异常强硬。

对峙片刻。

江瑟将手机揣回兜里,站起身道:“下去谈,我改签下一班。”

两人在空姐万分错愕的目光中出了机舱。

刚刚那男人她自然记得,陆氏集团的小陆总,头等舱里的空乘没人不识得他。

那女孩儿她也记得,模样气质都这么出众,想忘记都难。

去年这两人搭乘同个航班时分明还是陌生人,哪里知道半年过去,竟然难舍难分到亲自跑来机舱截人。

车就停在机场大厅外,周青见陆怀砚果真把人逮回来,立即从驾驶座下来,拉开后座的车门,等两人坐上车后,又体贴地阖起车门,走到车头去等。

江瑟手腕被陆怀砚扣着,她拽了几下没拽回来,皱起眉头道:“陆怀砚你松手。”

陆怀砚对她这句话置若罔闻,手指的力度甚至比刚刚还要大。

“说清楚,什么叫这一程路就走到这?”男人冷冷淡淡道,“你同我再什么见?”

江瑟静静看向窗外,说:“就字面上的意思,当初说好了的,我们就只搭一程路,现在路走完,我们也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手腕猛地一股巨力袭来,紧接着腰身一紧,她整个人被他按在腿上。

男人黑沉沉的视线压着她,冷着声问:“你扔块垃圾都得有个理由,说吧,我做了什么叫你要结束这一程路。”

后座的挡板早已升起,黑黢黢的车窗拦下大部分光亮。

愈发显得车厢昏暗逼仄。

他双臂桎梏着她,两具身体紧密相贴,近得连心跳声都仿佛藏不住。

他身上的气息咄咄逼近。

江瑟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来,可力量悬殊,陆怀砚冷着脸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神色没半分松动。

“放开我!”

“先把话说清楚。”

江瑟脾气上来了,胸膛重重吸了一口气,扬起个温雅的笑,看着他道:“我从来不碰有主物,也不喜欢做无意义的纠缠,我希望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说得够清楚了吗?”

“有主物?”陆怀砚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咬牙笑一声,“你说说我之前住谁的屋子,睡谁的床,又天天被谁操。”

他唇贴住她耳廓,一字一句问她:“不都是你么,江瑟?你牙齿豁出的印子都还在我肩膀留着,怎么,你连你的所有物都不碰了?”

他唇息炽热,嗓音压抑克制,带着风雨欲来的愠怒。

江瑟听他说起肩上的牙印,恍然记起他肩上那个渗着血的牙印,记起那晚他们弹的曲,以及他朝她走来时说的那句“我来做你的左手”。

骨肉里的尖刺瞬间消散,怒气就这样销了声匿了迹。

她也不挣扎了。

眼睫静静垂下,声嗓一霎变得平静:“我不会同你结婚,而你迟早要结婚。我们说好的,等哪天谁要订婚了、谁有喜欢的人了或者谁不想继续了,便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