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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难追(103)+番外

只要是赌徒,在最后一张底牌被揭开前,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一定会赢。

江瑟问他:“会害怕吗?”

“不会。”陆怀砚一只手臂箍上她腰,淡淡道,“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先输一局,只要命还在,我还能继续赌下去。”

江瑟闻言眨了下眼,定定看他片刻,而后便将脸贴上他宽阔的肩膀。

他着了件浅灰色的羊毛衫,面料柔软,隐约带了点檀香和梅花香,是先前在韩茵屋子里沾上的香气。

她身上也有。

江瑟闭上眼:“你从前用惯的沉香,怎么不用了?”

陆怀砚说:“因为不需要了。”

江瑟手还按着他胸膛,他笑着说话时,掌心能感受到一点来自他胸腔的颤动。

“你这次会在桐城待多久?”她问。

陆怀砚提了下唇角,闲着的那只手掌沿着她纤薄的背骨来回顺着,像在安抚着一只猫儿。

“这次只能留几天,元宵后便要离开一段时间,先去趟港城,之后回北城。陆氏同关家有合作的意向,祖父希望今年便能将这事儿敲定。”

江瑟被他顺得舒服,再开口时,声音便蕴了点睡意:“嗯,元宵那晚‘忘川’有活动,要来吗?”

陆怀砚手上的动作一顿,“要请我喝酒?”

江瑟说:“那天傅韫在酒吧喝了两杯酒,你昨晚只讨了一杯,我再给你补上一杯。”

陆怀砚笑了一声:“成。”

“陆怀砚。”

“嗯。”

“你拍拍我,像那天一样。”

那天他从医院将她带走,他就是这样将她揽入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背哄她睡。

男人眸光微动,一贯冷峻的眉眼闪过一丝柔情。

掌在她后背心的手很快便往上一挪,轻而缓地拍起她右侧的蝴蝶骨,直到她呼吸渐渐变得匀长才停下。

陆怀低眸注视着枕在他肩上的那半张脸,几不可闻地笑了声:“还挺会撒娇。”

日光在卧室的木窗牖晒出一片白芒。

江瑟一口气睡了差不多两小时,要不是那两根烦人的手指一直在拨弄她耳珠,她大抵能睡得更久。

醒来时大脑尚且迷糊着,她带了点起床气,拾起手,闭眼拍他玩弄她耳珠的手。

“啪”的一下,声音还挺大。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大小姐再不起来,我肩膀要没了。”

江瑟撕开眼帘,入目是他那截冷白的喉结。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位置,从床沿转移到床头,背上支着两个叠在一块儿的枕头。

她手还搭着他胸膛,整个人像只无尾熊一样斜挂在他身上。

江瑟渐渐醒过神来,手撑着他胸膛坐直了身,“几点了?”

陆怀砚说:“十二点,该过去母亲那里吃午饭了,吃完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揉了揉僵硬的脖骨,又掐一把她颊边的肉,笑道:“起床气还挺大。”

“……”

两人简单收拾了下便过去韩茵那里吃饭。

吃完陆怀砚送她回香树巷,他直接将她送到家门口。

“行李箱放你这,里面就几身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他捏了捏她手指,看着她说,“我今晚忙完后过来?”

陆氏在桐城的两个项目明天正式复工,他今天怕是要忙到深夜。

江瑟颔一颔首,进去玄关摘下一把备用钥匙给他,说:“过来时自己开门,我要是睡着了,你不许吵我。”

陆怀砚手还掌着门,闻言便啧一声:“起床气那么大,谁敢吵你?”

说着便扣住她手腕将她扯过来,在她唇上落了个吻才接过钥匙离开。

男人离开后,江瑟解开身上的大衣,慢慢走进卧室。

这一路过来,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玄关里的手套,沙发背上的大衣,浴室里的牙刷和他用过的浴巾,还有他留在她床边的行李箱。

不过一个夜晚,他的气息便充斥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江瑟提起行李箱的拉杆推到窗边,经过床头柜时,她脚步一顿,偏头望向上面的药。

早晨在寒山寺,他特地问了句她要不要吃安眠药……

是因为看到这些药么?

江瑟垂了垂眼睫,手从拉杆挪开,转而捡起床头柜上的药瓶慢慢拧开,随即将这些药全都冲入马桶里。

她要再去开些新的药了。

-

第二日是大年初九,富春街上不少酒吧都开始复工。

沉寂了几日的富春河畔渐渐恢复往日的喧闹。

江瑟在三天后接到方商的电话,得知那罐啤酒上只有她同张玥的指纹后,她也没觉失望。

八年前的物品,又时不时被张玥拿出来反复擦拭,即便残留过什么痕迹,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湮灭了。

更遑论,以那个人缜密的心思,估计也不会在啤酒瓶上留下什么痕迹。

当初会找方商查指纹,不过是想碰碰运气。

方商在电话里问她:“江小姐,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吗?小陆总吩咐了,以后我都听您差遣。”

也不知为何,听见方商这话,她无端就想起了清晨那会男人落在她唇瓣的吻。

他这几天日日都在她这过夜,常常是踩着夜色来,天不亮就走。

江瑟望着阳台上那一地破碎的阳光,淡淡问道:“小陆总说你是桐城本地人,你在榕城有能用的人吗?”

方商笑一声:“自然是有。您放心,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朋友多。”

江瑟笑笑,“嗯”一声,起身进书房,边打开电脑边对方商说:“那要麻烦你跑一趟榕城,十年前在榕城曾经发生过一起杀人案,一个外贸公司的老板带着公司员工出门洽谈时,在旅馆里被人劫杀了。两个人都死了,但我至今查不出约他们出去洽谈生意的人。”

“您希望我去查出那个人?”

“对。我曾经查过这案子,外贸公司老板的妻子说他出门时,曾十分高兴地同她说只要这笔大单拿下了,就给她换辆车。这么大一笔生意,老板的电脑和手机里却没有任何一点与买家的书面往来。因为这个原因,老板的妻子甚至怀疑他那日出门根本不是为了谈生意,而是为了会情人。”

江瑟点开电脑里的文件夹,把资料发给方商,不紧不慢道:“买家也好,情人也罢,我想找出这个人。”

张玥说赵志成杀人前特地去找了朋友帮忙,约那老板出去的人肯定是那个朋友安排的人,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个朋友本人。

十五年前,柏县的啤酒厂出了一桩“意外”,老板淹死了。

十二年前张玥在认识赵志成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用假名,平时出门也只敢用现金。

假如赵志成真的是啤酒厂里的工人赵志……

啤酒厂的那桩“意外”,应当不是意外。啤酒厂老板的死同他有关,而他那个朋友成功将这起谋杀变成了“意外”。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人的能力,所以赵志成才会在十年前求助于他,要他帮自己杀死那两个伤害了张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