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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真的群星闪耀时(35)

云老师值班回来了,端着两碗的羊肉面,其中一碗堆得面条和羊肉一起冒了尖儿。

“吃。”云老师简洁明了地吩咐。

项真很不好意思:“云老师都这么累了,就不用做饭啦,我买了很多吃的——”

“只是顺便,”云老师一撇嘴,“Marsella点的羊肉面,调班谢礼。”

“……”

项真想,调班也是为了他,他才不嫉妒。

真的。

云老师极困,吃完倒头就准备睡觉。项真怕他消化不良,让他靠在自己大腿上,给他揉肚子。程振云颇为不满:“你以为你的大腿很软吗?”

说是这样说,他却还是乖乖躺了上去。项真手劲儿太大,也不敢用力,就隔着T恤捂在云老师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他体温偏高,手掌暖融融像个小手炉,云老师不一会儿就睡死过去。

单人床的床板略窄,要睡下两个人、尤其其中一个是块头超纲的项真,实在是很不容易。项真挣扎了一小会儿,还是不想离开云老师去睡另一张床。他把被子掖紧了隔开冰冷的钢板墙,将云老师护在靠墙的一侧,自己在外侧身躺下,紧紧搂着云老师,心中平静,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第31章

说好凌晨三点出发,项真舍不得太早叫醒云老师,干脆提前起床把睡死过去的睡美人暴力扛上了车。从夜里一路驶向清晨,车开到拉萨时恰巧撞进天边的鱼肚白。

项真照着导航把车停在药王山脚下。

时间尚早,观光客寥寥无几,项真下车溜达了一圈儿。晨曦里布达拉宫壮丽庄严,远望仿佛有流云穿梭其间,近看才知那是怎样一座信仰的堡垒。

天风飒飒,项真摆好姿势自拍了一张逆光侧影,又回车上牵起云老师的手拍了个十指相扣。云老师睡得人事不知,任他施为,项真玩出了意趣,也不着急下车逛,就专心地捏着云老师的手指摆拍。

云老师是真的困也是真的能睡,顶着重重骚扰硬是坚持睡到了自然醒,一睁眼就是天光大亮。

拉萨附近气候独特,凌晨与傍晚常常会飘细雨,倒是白日里,天气极好,云高且阔,天色湛蓝。项真吃一堑长一智,裹上了好几层防晒头巾,整个人打扮成吉普赛女郎,又给云老师套了件神似刺客信条的兜帽外套,确定所有露出部位都擦了防晒油才安心下了车。

程振云很不习惯地扯了扯自己脑袋上的兜帽,抬眼一瞥肩膀以上全是花花绿绿、偏生还谜之有型的项真,彻底无话可说。

他们赶在旅游团的大军之前进了布达拉宫。不可见处,满天神佛低眉垂目,漫长石梯似可通天。进殿之后是更多的曲折木阶,金身佛像在暗处熠熠生辉。项真被导游的科普感动得眼泪汪汪,跟云老师慨叹道:“信徒真的太厉害了,不藏家私,全都捐献给金身佛像,这是怎样伟大的信仰!啊!”

云老师默不作声。

项真抽抽鼻子,补充道:“不过云老师肯定是无神论者。”

云老师仍然默不作声。

项真疑惑:“云老师怎么了?”

程振云机械性地抬腿再迈上一个台阶:“累。”

项真赶紧去抓他的手腕。殿内太暗太吵,项真看不见他脸色也听不清呼吸声,直到摸了脉才发现云老师心跳的确很快。他放慢了步速,忧虑道:“云老师,我背你好不好?”

程振云打量了项真一眼,拒绝了:“你是不是高估了木楼梯的承重,又低估了你的自重?”

项真:“……”

从布达拉宫出来,程振云基本累瘫了,平时跟项真抢方向盘的劲头也荡然无存,懒洋洋地使唤着项真往八廓街开。

他领着项真去吃了铺着半厘米厚砂糖的冻酸奶。项真被剥开砂糖的第一口酸奶酸得龇牙咧嘴,程振云顺手把买给他的冰淇淋球往酸奶杯里一扣,深藏功与名。

从中午散漫逛到下午,大昭寺三跪九叩的朝拜者不曾被烈日或尘土阻拦,去玛吉阿米的路上仓央嘉措的故事被项真翻来覆去地念。

项真说:“云老师呀,你觉得仓央嘉措该怎么选呢?”

他坐在窗边,无聊地拿筷子戳着雕花盘子里的酸奶糌粑。日头偏西,阳光在低矮楼宇的缝隙中落地生根。项真掖紧了头巾,视线扫过挂钟,游移片刻,又黏在了云老师的手指上。

隔壁桌的姑娘绘声绘色地讲着仓央嘉措的“不负如来不负卿”,男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项真望着云老师那一脸神游物外的空白表情,忽然觉得局促。他轻咳一声:“云老师应该是不信这些吧?”

程振云回神,挑高了眉梢:“一个故事,有什么信不信的?”

项真小声道:“相信爱情……呀。”

程振云看起来颇为疑惑。他想了想,问项真:“这个故事讲的是‘相爱的人终将擦肩而过’?”

项真:“……”

程振云看项真的表情就知道他说得不对了。他尝试着换了个思路:“‘一见钟情才是真的爱情’?”

项真:“……”

他挟了个糌粑喂给云老师,止住了这场给他自己添堵的对话。

拉萨的日落在晚上九点,他们启程回观测站时刚好赶上晚霞。一路都是难得的好天气,到观测站时已经繁星满天。

项真看了眼时间,还剩两个多钟头就到换班了。这难得的假日就像仙德瑞拉的舞会,而项真的王子已经挥别了他,正朝着他的星辰宫殿走去,单薄背影下一刻就要融化在黑夜里。项真心中一动,赶紧跳下南瓜车,大步追上去抓住了云老师的手。

项真手劲儿太大,捏得程振云腕骨都发痛。他停下脚步,回头却见项真仿佛用尽了可能留下他的所有借口,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无话可讲。

程振云问:“怎么了?”

项真抿着嘴唇,不说话,却也不舍得松手。程振云就不问了。他的视线擦过项真耳侧投向星空,沉默等待项真醒神。

项真怔怔地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夜空晴朗而璀璨,星罗棋布,一时看不清脉络。那些星星是云老师的如来,也因此成为了项真爱情的一部分。

项真说:“云老师,教我看星星好不好?”

皮卡停在观测站的背面,熄了火,四周的光源便只剩下晚星。

项真在车斗里铺好了被褥,爬上去之后便仰躺在正中间,一点没有给云老师留位置的意思。程振云找站长借了根指星笔回来,见到这幅场景,眉梢一挑,倒也没有犹豫,毫不见外地躺进了项真怀里。

晚风微寒,项真把云老师搂得更紧些,手掌不安分地摸着云老师软软的小肚子。程振云被他摸得浑身鸡皮疙瘩,问项真:“还看星星吗?”

项真不情不愿地把手收回去,安分片刻,又搭在云老师眼睛上。程振云在他掌心眨了眨眼。

项真使坏道:“云老师,你就这么教我吧。”

程振云想了想,依言闭上眼,摸索着调整好指星笔,嘴角一勾:“你要好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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