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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真的群星闪耀时(16)

项真毕竟是学体育的,协调性很好,克服恐惧之后很快就学会了蛙泳的动作。换气还跟不太上,被呛了一两次,好在肺活量大,闷头强行游个二十多米已经没问题。程振云全程不疾不徐地踩着水跟在他旁边,没有费神去纠正他的动作,只是偶尔屈起手指,敲一敲他绷得太用力的背肌。

项真逐渐乐在其中,游到了下午场结束的哨响才舍得离开。

淋浴间没什么人,项真去取了洗漱包,一样一样地把瓶瓶罐罐往淋浴间托盘里放。

程振云已经在冲澡了。他仰着头,短发柔顺地贴着脸颊,尚未冲掉的洗发露泡沫堆在额角鬓边,水流沿着贴在额前的短发滑到脸颊,又沿着脖颈一路往下,隐没在泳裤里。

项真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视线钉在了云老师身上,看得有点儿心痒。他左右张望一圈,开放式的隔断没有其他人,实在没有理由犹豫。项真往程振云的淋浴头迈了一步。程振云似乎察觉到了,侧头看了他一眼,睫毛上的泡沫被眨进了眼睛里。

“云老师别乱动呀,”项真赶紧跨过去,手指擦掉程振云眼睫上的泡沫,又捧着他的脸冲水。程振云闭上了眼。

项真心不在焉地帮程振云洗着头,手指一绺一绺地抚弄着那头打湿后愈发柔软的短发。他低声道:“云老师好香。”

柑橘味儿的。

程振云“唔”了一声。

项真的手指往下滑到他嘴唇上。泡了很久的水,那双嘴唇泛白得厉害,看起来很不健康。项真用拇指按住程振云的唇珠片刻又松开,沿着脸颊摸到脖颈,又落到肩膀。

程振云肩膀上有几道红痕,颜色不深,却因为肤色太白而格外显眼。项真记得那是他下水时掐出来的。他俯身亲了亲程振云左肩的痕迹,忽然就不想动了,只是沉默地搂着他的云老师。时间像头顶的水流一样倾泻,而项真并不在乎。

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小半个钟头,程振云又“唔”了一声。项真把头埋在程振云肩膀,低声问道:“怎么了?”他仍然搂着程振云,嘴唇翕张间能轻微摩挲到程振云的耳垂。热水从两人相拥的部位淋下,有一种奇特的旖旎。

程振云推开项真,后退了半步,偏着头,一手扶墙单脚跳了跳。

项真:“?”

程振云按着耳屏晃了晃脑袋:“好像进水了——好了。”

项真:“……”

程振云转身看他:“你还要抱吗?”

项真:“……”

项真没有继续要抱抱,因为淋浴间的清洁工人已经在催了。在洗完澡之前,他提醒自己要跟程振云说换个沐浴露的香型——香喷喷的、带着牛奶草莓味儿的云老师,项真只是想想都能硬。

然而项真没能成功硬起来,尽管程振云的确跟着他回了家。在项真绞尽脑汁怎么提出做的邀请才不显得突兀的时候,程振云抱着笔记本坐在项真的扶手椅上,对着床铺研究了一小会儿。项真随口问道:“云老师在想什么?”

“在想这张床上睡过多少人。”

“……”

项真当晚就下单买了张新床。

第14章

[私信]一页真:顾哥~

[私信]一页真:顾总!

[私信]一页真:顾老大……

[私信]一页真:顾先森QAQ

[私信]厄页:叫魂啊你……

[私信]一页真:呜呜呜顾哥!求助!我把云老师带回家了!怎么办啊……

[私信]厄页:…Excuse me???

[私信]厄页:PDA forbidden.

[私信]一页真:看不懂( ⊙ o ⊙ )

[私信]厄页:禁止虐狗。

[私信]厄页:你老大现在是空窗期,不想听细节。

[私信]一页真:啊啊啊不是的。

[私信]一页真:我没有想做。

[私信]一页真:不对!我很想做啦……但是今天气氛好像不对。

[私信]一页真:云老师很忙……他还嫌弃我床脏QAQ[私信]厄页:……

[私信]厄页:是我想的那个“脏”吗?

[私信]一页真:虽然不知道你想的是哪个“脏”……应该是的。

[私信]厄页:哦。

[私信]一页真:“哦”是什么意思?

[私信]厄页:“操哭他”的意思。

项真觉得顾瑜应该去一趟目的地。欲求不满真的很影响判断力,连遍阅人间基佬的顾瑜都会因为这个而胡言乱语。

项真放下手机,侧头去看程振云。云老师在写白天提到的那篇稿子。他盘腿坐在项真卧室的扶手转椅上,笔记本搁在膝盖,微微蹙着眉盯着屏幕。有时候项真觉得云老师的世界只需要笔记本和数据。

唔,也许还有互联网。

还有耳塞。

说不定还有那把HHKB。

总之没有项真。

项真屈起一条腿靠在床头,忽然觉得有点儿寂寞。他一向很需要他人的注意力,会因为健身房和酒吧一切靠近自己男朋友的人形生物吃醋。他只是没想过,自己居然还会吃一篇冷冰冰的稿件的醋。

理智上项真知道云老师对他温柔又宽容,工作忙一点是没办法的事,他不应该也没有立场去打搅程振云。然而理智并不能拯救恋爱脑。

云老师毕竟是跟他回家了啊。都进了卧室,这样晾着他是什么意思呢?

项真盯着程振云笔记本背面的logo看了一小会儿,探过身,伸手把转椅拽到了床边。

程振云被惯性带得身体一歪。他重新坐正,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项真赶紧堆起无辜的笑容,正想解释一句顺带着调调情,云老师一言不发地又继续埋头工作了。项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伸出双手食指,戳在自己嘴角,拉出一个向上的弧度,细声细气地问:“云老师,你有没有空陪我选床呀?”

又拉下嘴角,压低声线,冷淡答道:“没有。”

现实比独角戏还要残酷。云老师连句“没有”都不肯讲。他根本没听见。程振云塞着那对原木耳塞,专心致志地敲击键盘,一点儿眼神都没分给项真。

项真百无聊赖,低头刷了一会儿家居品牌的页面,继续看床架。他有点儿喜欢那个粉白雕花床头的设计,不过公主床好像都是单人床的尺寸。项真遗憾地往后拨了几页,看到一张性冷淡的风格的白橡木床架。

挺配云老师的。

项真下单了定制尺寸的床架,点付款的时候觉得自己一厢情愿得像个傻.逼。他丢开手机,抬头看着云老师。可云老师并没有看着他。云老师专注地盯着屏幕,咫尺之遥也仿佛隔了一个时空,不会被这世上任何事物惊动。

项真也不行。

项真说:“云老师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咬着嘴唇,有点儿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又有点儿想默默搵泪。好几任前男友都说他偶像剧看太多,项真最初还觉得这话说得对,后来就意识到并不是这样的。戏剧化的举止本身并不提供情绪,它们只是项真过于丰沛的喜怒哀乐的宣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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