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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荒城月色(20)

这场本会搅得天翻地覆的风暴,在王者冷酷的天秤上,就这麽雷声大雨点小的草草了结了,包括一条无辜新生命的命运,尽管拥有嗜血王者二分之一的血统,可在王者眼中,他只是个实验失败品。

绝情呐。月光下,无声的哀叹指控,不知发自何人的灵魂深处。

「父亲大人,您知道吗?菲玛的心里恨著您。」褆摩想了想,说道。

「那是她唯一能让自己活著的理由。」萨曼耸肩笑了笑。

「您早就知道了?」褆摩不禁感到些许讶异,还以为父亲对她是全然的忽视。

「为人父怎会没发觉子女的心思,那丫头的性子说不定比你更像我。」语气和任何一个即无奈又骄傲的父亲没两样。「不论如何,她也是我萨曼的女儿,我纵容她挥霍无度,她说想要惨绿色,我就要来给她了,她想去哪里想做什麽从来不阻止,这就是一个嗜血族父亲能给女儿最大的爱,至於其他方面,怪只能怪她生为女人。」

褆摩无语。

而隐身在另一面墙後的菲玛听到父亲的话,眼睛热热的,一层薄雾扭曲了视线,胸口有什麽正在一点点、一滴滴的溃散。

为什麽要在这时候让她听到这样的话?

背对父亲与弟弟飞奔远离,她觉得好痛苦,她需要有人扶持,不能在此刻软弱,阴谋的箭已架上拉满的弓弦,她已势成骑虎,再回不了头了。

惨绿色,你在哪里?惨绿色……

花园暗影中,望见所寻找的人正被另一袭血红压制在地,强横著龌龊肮脏的兽行,听见苍青男子发出分不清痛苦或欢愉的压抑吟咛。

「……兄长……别……啊……兄长……」

菲玛双拳紧握,浑身发抖,冲过去用力击开血色男子,狂暴的大吼大叫:「不淮你碰他!他是我的!是我的!」

极其难堪的场面,冷艳色恨眸藏毒狼狈而走,惨绿色整个人僵硬,脸面更加惨黯。

原以为他会遭到以往的打骂恶待,没料到菲玛却蹲下来,为他拉拢凌乱衣裳,喃喃道:「好可怜……惨绿色,你好可怜……他怎麽可以这样对你……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好可怜……」说著说著,泪水无意识流了下来。

惨绿色错愕,一会儿,才抬手为她拭泪。「菲玛小姐,请你别哭。」

「我也觉得好痛苦,真的好痛苦好痛苦……」高傲的她,从未在人前像个无助的孩子哭泣。「惨绿色,我们的动作必须更快更快,我再也不能忍受了……」

不能忍受赖以维生的恨火逐渐消弭,甚至熄灭,所以她要在以恨筑起的高墙瓦解之前,毁灭萨曼、毁灭褆摩、毁灭西蒙。

她要毁灭闍城!

萨曼离开了王宫,褆摩未跟随,固执留下。

「褆摩大人,请恕维特失礼,Master西蒙要我将您拘囚到地牢里。」维特战战竞竞地传达主子的命令。

「是吗?」耸了耸肩,主动转身进入地牢。

「请再恕维特失礼。」维特几乎用发抖的手,将褆摩的双手铐上悬空的铁鍊,而後匆匆行礼离去,不敢想像闍皇之後会怎麽对待褆摩大人。

很久很久,不知过了一天、二天或几天,褆摩像被遗忘了,一个人,孤孤单单被遗弃在无光潮湿的牢狱内。

从沈静等候,转为不耐焦躁,继而不住慌张恐惧,这就是西蒙给他的惩罚吗?让他孤独而死。

不,他不相信西蒙真的不要他了,他绝不相信!

到底囚他多久?

时间对嗜血者是无意义的,可孤独却在这无意义的流转中磨蚀他,让他嚐尽寂寞与饥饿之苦,让他的骄傲与意志力在黑暗中绝望崩溃,不断呼喊王者的名字:「西蒙!西蒙!西蒙!」

一声声回荡充塞狭隘的空间,压迫他喘不过气来,他以为他会死,第一次他想死,然嗜血者的生命何其坚韧,求死不能。

终於,有人来了。

不是西蒙,而是老画师之女,她显得很谨慎紧张,蹑手蹑足,前张後望,可猜知是冒著极大危险偷偷来探视他。

她咬破自己的手腕,凑到他嘴前,想喂虚弱的他喝下她的血。

「西蒙呢?他为何不来?」撇开脸问道。

「西蒙大人最近十分忙碌。」少女规避他的视线。

「说谎。」

无措沈默,不敢说自从他被关入此牢後,闍皇下令不淮任何人为他求情,连提及他的名字都是犯大忌。

王者用遗忘,做为对他最大的惩罚。

「你说啊!为何西蒙不来见我?他可以折磨我甚至杀了我!但他不可以就这样遗弃我!」

「褆摩大人……」少女掩面啜泣。

「他不能遗弃我!他不能!」

被遗弃的,不只有褆摩,胡蝶衣亦被冷落不再眷顾。

可怜的女人镇日紧紧怀抱襁褓婴儿,处在风声鹤唳的恐惧漩涡中,因为随时会有人过来抢走她的孩子,或直接杀了他,西蒙不会允许一个血统不完全的孩子生存。

她必须把孩子送出王宫,可嗜血族里无她可信任之人,怎麽办?该怎麽办才好?

「把他交给我。」有一天,菲玛对她说。「我会送他至神魔族,让你原来的族人扶养他。」

怎能把孩子交给一个害她如厮的人?

她怕她,更恨她!

「我了解你不可能再信任我,那麽,我们一起去吧。」菲玛又说。

再无其他选择,她只得抱著孩子,在菲玛的安排下,亲自前往神魔族的村落,她的故乡。

故乡用鄙夷和羞辱迎接这位悖离的族民,对她指指点点,骂她厚颜无耻,甚至拿石块丢掷她。

痛恨她的背叛的丈夫不肯见她,她是他此生洗刷不去的耻辱,她让他成为神魔族最大的笑话。

「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他是你的孩子啊!」她流泪抱著孩子,跪在昔日的家门前。

「他不是!他是西蒙的杂种!不要脸的贱女人,滚回去做嗜血族的婊子!」她的丈夫用恶毒的言语驱赶她。

「我求求你,看在我们曾夫妻一场的情份上,看在这孩子仍流有你的血缘,求求你收容他吧。」泪如泉涌,肝肠寸断。

「你必须收下这个孩子。」神魔族长老令道。

「为什麽我必须收这个杂种?」丈夫怒不可遏。

「因为他拥有西蒙二分之一的血统,他会是未来力量最强的趋魔人。」菲玛开口说道。「他是你最好的复仇工具。」

安静了,晌时後,门打开了,形容潦倒的男人走出来,眼布血丝,充溢骇人的恨意怒火。

胡蝶衣站起来,亲吻孩子的脸颊,依依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他。

丈夫厌恶的瞥一眼,粗暴伸手接下,马上旋身步入屋内,用力关上门再吼:「快滚吧!」

随後,菲玛要胡蝶衣先到村口等候她,私下与神魔族的长老会晤。「我把你们最强的助力带来给你们了,五名意识能力者我也将陆续找齐,我相信不久之後,闍城的势力会扩大到破坏现今的平衡,届时,你们必须与意识能力者联手,才能对抗西蒙的力量,即使杀不了他,至少也能将他封印。」

「你身为嗜血族,为何要帮助我们对付嗜血族?」长老心生疑惑。

「你错了,我不是帮你们,我是在帮我自己。」

返回闍城王宫的路上,胡蝶衣同样不解的问她:「为什麽你要害我,又要帮我?」

「你爱西蒙吗?」菲玛反问。

「爱。」

「我也爱他,这是一种本能,嗜血者都无可救药的迷恋力量,而西蒙是力量最强大的那一个。」力量最强大,同时也最残酷无情。

「这又如何?」

「我想从盲目的迷恋中脱身。」

「我还是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莫测微微一笑,低呢如呓语。「只要我自己明白就好。」

「唉,我的孩子未来会如何呢?」胡蝶衣犹自心伤悲叹,泫然饮泣。「而我的未来又将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