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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112)+番外

他老老实实点点头。

——其实差不多,不过会有些裂痛而已。

那人忽然安静下来,默默换了温湿的帕子,给他小心擦着唇,轻轻来回,一点点磨去老死皮肤,再抹了上好的油脂。

“穆炎。”

“嗯?”

“这些,其实也就罢了,往后自能养回来。此外的那些......你务必小心,莫要再有了。”

他没有答话,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人言语里的那句往后。他只是专注看着那人眼睛。那里的一个男子,不曾水汽朦胧,不曾三五分影。

映的人,面貌平常,,没有粉黛娇媚,也没有灯火绚烂,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定定地,在那人淡淡了了,笃定自若的眼里。

原来,竟是不一样的。

原来,他竟从不知道。

“穆炎?”那人没得他回答,轻扬声问,倒也不曾有恼意。一边捏他脸颊转向灯光细看了看,一边一指裹了层帕子,重新沾沾热水,去抹唇角,“有点上火了呢......”

他握住那人的腕子带到身侧,另一手握了肩,就了吻,噙着唇探过舌去。

“轻些,小心......”那人微挠,倒也没有挣他。他尝到了丝咸腥味,知道自己唇上那些微裂又有见红。他不想叫那人心痛蹙眉的。可......

他骤然加大力道,贴着身绞缠,探入那人衣襟,抚揉捏拿,肆意游走。那人明了他意,惊讶里犹豫了下,松了手上东西,伸手环了他,回应,小小疑惑了句,“醉了么......”

他的确早已耳红晕眩,仅仅还余两三分清明,也就只当默认,抱起那人,将人放到床上,撑在那人上方低头看了良久,落下幔帐,覆身吻了上去。

喘息和摩挲间,衣物撕裂之声忽然突兀响起。他僵了僵,借了些院中新雪映进来的微光,偷偷溜着眼,瞄了瞄自个右手——掌中赫然一截布料。

意乱情迷到这时,才知道自己失了轻重。那人轻轻一笑,勾住他,加深那个吻,同时,长指过处,两人衣物悄然褪落。

竟是纵了。

他不想莽撞的。

可,终究收不住了。

番外 你不来我来

“掌柜的,来两斤山楂糕,称称罢。女人家怀了孩子,总爱吃酸的。”

“不用不用,难道还信不过大伯不成。”我哈欠打到一半,揉揉眼,看也没看,收了银子,好奇道,“我说,这外头是怎么了?”

“主君薨,口谕严禁举国大丧,故而家家户户焚香……掌柜不知道么?”私塾教字的大伯刚刚从自家的菜地里回来,捻捻胡须,掸掸衣服,把糕点放到篮子里,诧异道。

“前几天进山看我妹子去了,今日下午刚刚回铺子的。”

“怪不得,我说怎么没开张呢。这不,今日就过来了

“嘿,承蒙关照。妹子月子里,好大一个白胖儿子呢,总要看看才好……可惜啊可惜,主君今年——?”

“才四十有五。”大伯恍然大悟的样子,许是想到自家媳妇,眉间喜色一洋,接着自顾自感慨,“说来,前年先生归仙而去,主君怕是辛劳甚甚那,辛劳甚甚……”

估计是往年劳累所积,加上余毒发作了,谁叫他该放手给臣子的不放手。

连连叹气,我跟着感慨,“是啊,是啊。”

送了老伯,看看天色,差不多可以打佯了。

穆炎已经开始阖窗阖铺子门,我去柜子里翻了包香出来,随意点了三支,插到门槛外。

而后退了两步,正要作揖,面前一暗,身周一紧,香给门板隔在了外面,落栓声一响,眨眼,我被他困在柜侧。

“穆炎?”我诧异,这家伙正在解我外衫,动作温柔却也麻利非常,大有就地把我正法的趋势。

他今日怎么会在白天忽然猴急起来。

“祭他做什么。”穆炎嘟囔,忿忿不满,咬了口肩头

我恍然,痛里痒痒,忍不住吃吃发笑,扭头看看那个印子

并无牵挂,也不曾郁郁内疚,只是,人家怎么说也平定了天下,算是不错的君王了阿。

见我不答,穆炎手上愈发快了起来

“你要……?”在这里?

我其实没有意见。^

想想还是不提醒他比较好。其实,关键在于……

在太阳还没落山时候

穆炎把我转了个方向,手从腰侧两边一路熨贴而下。

空气微凉,木板温实,他的手热而粗糙,身上皮肤颤栗起来,我交了大半体重到身后。

反正天气暖着呢。他别忽然发现堂内昏暗,其实天色未黑,半途停下来就好。

此处可以听到路上行人来去的声音,要小心不发出异响,两人又皆站立,实在刺激过瘾。

穆炎今天手上却比平日重了,硬茧重重碾压过髋突,有些疼。

“穆炎……”我叹息,刺激归刺激,新鲜归新鲜,他闷了疙瘩在心里却不好。我既然明白,也没法装不知道,于是终究问出口,“怎么了

穆炎顿了顿,“不祭他。”

“不祭就不祭……”我喘过口气,“只不过恰好有几支香在,才点的。”

“……教我琴。”穆炎在耳颈处沿路碾转了个长长的吻,想了半天,道。

“呃……”他这是怎么了,“……学那个,做,做,什么……”

“香。”穆炎手上猛然重了一把,喘口气,宣布,“我要用。”

“……”什么歪点子,直接扔不就好了,我不会有意见的,“那些本来供宣纶的,你忘了么。你不喜祭他,那便不祭就是了。你若真想学,便学,可琴伤手,故而若只是为了这事,你拿去烧了就是,何必那么麻烦。”

“好。”穆炎应了,慢了些下来,嘀咕,“全烧了……不给他。”

“嗯。”有些事,既然提及,说白了才好,“你们不同。”

“嗯?”

“他于我而言,并非如你一般。”

“你不愿意,那两年你心里不愿,你自己也认了……”穆炎静默一会,吸了口气,“可你怎么就……就不将自己当回事

“我……”我一时无言,原来缘故在这上头,“我大概,习惯了

“习、习惯了?”

“……”这话说得不妥,可既然出口,只得委婉些解释清楚了,“你受过的伤那般多,我则是……”

蓝璃的记忆,加上原本就有的,对于性事关系的开放。

穆炎没答话,却开始颤。

“后来,遇到你。”我连忙补充,“才知道,还是会想要一个人的。”

扭过头去,却看到穆炎面上的表情痛楚不堪。

“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急了,“你信我,不一样的。我想要你,所以要你,和其他无关。穆炎,我……”

“嗯。”穆炎低低应,“我知道。”

这回反而轮到我奇怪了,“你怎么知道?”

“你拐了我。”穆炎道。

若是不想要,自己跑路便是

我松口气。

然穆炎的声音却忽然悲伤起来,“我早年,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往年,你出寺御帐下,也是……也是……我”

我摁了他唇。

“世事无如果,穆炎。好在老天留情,那些都过去了,你我终究不曾憾恨。这可是我们挣命换来的。若要说什么错不错的,一者,我也有份。二者,你流的那些血,吃的那些苦头,担的惊受的怕,怎么也够了。”

“嗯。”

“穆炎?”

“天色……尚早

“……”

——你不来我来!

耗子记(乡野时光十里碑)

十里碑是个小地方。居民来头却芜杂,又靠近州府,所以有点儿小小的特殊。

怎么说呢。本地每逢市集,常有南边来的药商。因了战乱初平的缘故,原来鄂地的渐渐有过来做点小生意的。可城里大多是本地人,不乏根深蒂固的大户,更有不少家中的顶梁柱折在军中的人家。两边曾经常年交战,天下刚刚太平,狭路相逢,到底依旧不免找碴冲突。所以十里碑便成了那些生意人的落脚地。他们货物里头间或有些……比较特别的东西,穆炎常有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