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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石(103)+番外

“哦,对了。”我有些迟疑,到底还是开口,“暖水之故,府中早梅已开。不知齐珉公主可有兴赏光,略作闲暇?”

主君轻轻哼一声,“想来,其实无他,实乃先生懈怠,却又想对梅一曲罢。”

我默认。

齐珉公主一笑,应下,而后退了下去。

主君长长一叹,“有劳先生了。”

“时临也只能顺其自然而已。”

老狐狸。

*** ***

和主君谈的莫过鄂地梯田,兵马粮草。再就是,定下了冬袭之计。

出来时,少君刚好过来,原来已经子时宴散。

唐柱与穆炎一同牵马候在宫门外,见我点头,纵是男儿浴血洗出的镇静,唐柱亦难免喜上眉梢。

他们两个一路说各自的近况,又将那军中旧识的景况互通消息。我但听不语,面前却一直晃着刚才所见。

那齐珉公主不像朝中暗传嫌弃唐柱身世低微,至于她自己说的,好似也有问题。掌宫内事务不是儿戏,财帛月银之外,尚有毒鸩细作之类。手上有人命走过的利落女子,不像会因“婚约在先”,“难以启齿”而错失良缘的。主君信了,只怕也是疼爱有加,不疑她于此上头有所欺满罢。

可她又不似作戏,她跪禀主君那些话时,袖上内侧有丝红湿渗出,想必掐破了手心。我也是看她整理仪容时候发觉的。

难以启齿……

慢着!

只怕,斐大公子恐怕不过是个幌子……

她缓婚在四年前,留在宫中,离得最近的……文才绝世,已经大婚,主君的确也符合!

一切疑窦立消,心中顿时扼腕。

好个齐珉公主,好个似是而非,好计策,好女子!

主君的确英雄,唐柱也输得不冤了。

转头看去,正见穆炎听唐柱眉飞色舞说那叶三公子的乌龙事件,我又想到那半把梳子,顿时心烦意乱。加上北地寒峭,夜风一吹,额际隐隐跳痛。

“先生可是不适?”习云问。

“大概……”我实在只能胡乱扯个理由,“酒劲上来了。”

天知道,我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清醒。

习云嘻嘻一笑,问的我,看的却是穆炎,“先生可还能控缰?”

——作什么?

我剔他一眼,举鞭一指,“至先生府门前旗杆为限,输者自罚,时临作东,今晚不醉无归,如何?”

一百二十九

一觉醒来已经近午,看看天色,倒也正好睡了三个半时辰。

“醒了?”

“嗯。”侧头看穆炎,我不知是不是该和他坦言齐珉公主之事,好歹让唐柱有些准备。

穆炎亲亲我脸颊,下榻从内室门边温在炉上的壶里倒了杯茶过来。衣物沾了酒渍,乱在地上,他也就赤着身。

窄臀紧腰,阔肩长腿,极硬朗的线条,在发丝半束的微乱下,生出几分慵懒靡艳来。

日光透了冬季两层隔窗的糊纸,自然朦胧,正映得穆炎分外诱人。

我顿时色心大起,不肯接茶,只顾巴乎巴乎他。

“参茶……”穆炎一手盖一手杯,顿时手忙脚乱,偏偏还执意要做俞儿的帮凶,非得让我喝掉那个,“时、时临……”

“……瘦。”精瘦,太精瘦,实在太精瘦,腰上不必提,臀窄没有肉,大腿内侧也没有。男子皮下脂肪不多是自然,但是好歹有一些,枉我配了那般好的军粮,又没有谁贪污了去,真不象话……

穆炎迟疑了下,旁边搁了杯盖,一手端茶,腾出一手递过来。

我专心找着别处,指望寻得例外。他一手伸到我面前,我不明所以间一抬头,正好把那杯子撞到。亏得穆炎稳得快,也还是泼了一大半。

还好不烫。穆炎拿了巾子擦,却忽然变了脸。

我停了嬉闹起身让在一边,见他如此,不放心,爬过去张望,一探头,看到他目光落处,被下褥上,痕迹里夹着暗红。

穆炎猛然揭开被。

……有些多。

他脸上顿时发白。

“没事。”我看得心疼,来不及想别的,一把扯过被子盖回去,理由张嘴就来,“没多少,看上去可怖而已,混开了的缘故。”

*** ***

冰凉的药膏。

任他摆布,可想想,总好像有些不对。

昨晚,罚酒的是习云——跑了几趟杂务,他的马累了。

而后,唐柱先醉——上下之别,又不似习云他们惯了和我私下没大没小,我敬一杯,他回三杯。

接着,全力放倒习云——谁叫他不安分。

第三习风——冷面孔一张,既然有机会,怎能不破坏殆尽。不想他醉酒后,竟然笑颜灿烂纯净,犹如孩童。

习电习雷托故职责,溜走,免难。俞儿简单,三五杯而已。

最后是穆炎——嘿嘿……闲杂人等散尽,一边调戏,一边灌的酒。前者,原来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他神情赧然,细长黑眼里眸光如水的样子。现在想来,其实,还有利于血液循环加快,会叫酒精早些扩散。

我从来不知这具身体的酒量极好,想来和早年的经历分不开。

最后的最后,自然不得闲。他的确激烈,可,明明没有伤到我啊。

对了,后来……

我拍开穆炎的手,猛然翻身坐起。

——要不要告诉他,他昨晚自己做了什么呢?

“药还没上完……时临。”穆炎无措。

“你真是!”没有知觉么,明明生疏的缘故,他自己弄伤了自己,“不觉得疼么?”

“我……”

“这里。”环扣了他肩,一手从他背后探下去,“你的,这里。”

穆炎眨了眨眼,慢慢把头埋到我肩上。

“忘了自己做了什么?”我忍不住语气里笑意,“不曾喝醉过么?”

“……”声音太低,听不到。

“嗯?”这个样子,应该是记得了。

他又讷讷了什么,隔了会,摇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

裸背在日光里,晕起一层淡淡的玫红。

穆炎喜暗,偶有月光入窗,烛火隔帘,如此色泽,也难以看清,我头一次发觉,不敢置信。取了他手里药膏替他小心抹,由着他又在我肩上啃来啃去,引着他躺平下来,舒展开身体。

对着床尾跪坐着,我看得仔细,他耳根最红,脸颊次之。胸口明艳,大腿内侧,最是连绵,一直没入肤色晦暗之处。

“穆炎……”我也不对了,怎么办。

他半睁眼颤着睑看我一下,移开,手朝他自己高高昂扬的所在移了寸许,又半途改路,一点点慢慢侧了身,偷觑了已经开始哭泣的部分一眼,火烫似地移开目光,游离着眼神,两臂缠了我腰,扭头埋脸在臂弯里。

却不像暗一些的时候一样放得开,会缠着我要了我。至此,再无动作。

他连腰侧都会……?根本,一活活煮熟的虾子……

我任他抱着,整个呆了。

“……时……”穆炎低低唤了一声。

唇明明动了两动,却只出来一个音。

叫人,怎么……忍得住。

这……

心里想着他带伤,手已然抚上他的腰际。

“呃——嗌……”穆炎身子骤跳,喘息里呻吟压抑,尾音高了许多,媚然扬起。

一室静谧里我听得清楚,反射性收手,整个人犹如锅中满满煮沸的浆糊——滚烫一片,混沌一片。

指尖的轻触而已……

不料如此一来,他更加难耐。十指紧紧摁扣我后腰,没一会会,忍不过,泄出啜泣。

完蛋了完蛋了……

——完完全全完蛋了!

我心中哀叫连天,情不自禁弯下腰,扳起他脸,就过吻去。

*** ***

午后,煮茶梅前,裹了大衣加了披风,手脚各一暖炉,看着俞儿抹着汗指挥人整理亭子回廊,闲暇忙碌的对比之下,实在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