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次离婚？
刘荣在为她倒茶，嘴里说“遵命，女王陛下”，心里想到林镝。
林镝说“后天早上走”，但是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这个“后天”有可能是今天，也有可能是明天。
如果他今早走自己却没有察觉，更没有送行，想必助理会头疼于应付他的坏心情吧？
菲比姐没给他机会多想，她不吃辣，却最喜欢往刘荣在的碗里倒辣酱：“林镝明天早上走，记得送他。”
原来是明天。刘荣在无奈地看碗里半壁江山红艳艳，夹起牛肚填肚子。
当艺人的助理难，当林镝的助理更难。他虽然没有大红大紫，却是菲比姐这老板的干弟弟，宣台林家进娱乐圈试水的大少爷，就算是生性高傲，让不少人在背后红眼，又有几个人敢当着他的面拂逆他的心意？
林镝自从跟刘荣在缠上，就懒得坐小助理的车。除开自己开车，要接要送都找刘荣在。刘荣在自然是不会跟他这种骄纵性格过不去，就连菲比也默认了刘荣在的专属司机身份。
吃完大排档，菲比和他沿着浅水湾步行。潮汐起起伏伏，不知不觉走进老城区的小街巷。
比起新区，老区治安不算好。眼看对面走来三个金毛小混混，小混混也看见他们，眼睛像斗鸡一样亮起来，装模作样地扬起钢管冲近。
“屌，拿钱出来！”
刘荣在看菲比，笑了。
老城区原本也是栋老大的地盘，近几年才转给郑则。在自家后院被打劫，菲比面色不善。
刘荣在摸出皮夹，把现金都递出去。打头的小混混没想到这单生意那么简单，连忙从他手里夺过来，喜上眉梢地胡乱塞裤兜里。他身后一个年纪轻些的饥渴地舔舔嘴唇，眼神闪烁捅他，”那马子好正！“
刘荣在扔开钱包，一拳揍过去。
跟街边烂仔打架没章法，他们装狠要钱，就怕真狠不要命的。
二十年前刘荣在和王福生穿白衬衫打架的时候，王福生拎着弹簧刀这么总结过，后来他改拎高尔夫球杆跟刘荣在传教，活脱脱一个用西装包裹肌肉的精英人士。
刘荣在把两个小混混一顿好k，年纪最小的那个金毛居然偷偷摸摸去抓菲比，刘荣在拦不及，”站住！“
小混混狰狞地作势勒菲比脖子，被菲比姐一脚踹胯下，用木拖鞋砸得抱头鼠窜。
刘荣在摇头，”不要对女人动手，很多时候她们比男人可怕。“
把几个烂仔赶走，手臂上挨的几下才忽然疼起来，一阵阵痛得没间隙。
车是开不了了，好在本就是打车过来的。刘荣在把菲比送回家，再坐的士回环海湾九号，门外灯火通明，开门就看见林镝抱坐在大厅沙发上，下巴尖尖支在膝上，疲惫又茫然，像个在耶诞节从门缝望出去，没看见堆成小山的礼物的小孩。
刘荣在觉得自己想多了，在衣帽架上挂好外套，往楼上走，”明早的飞机，你也早点休息。“
林镝问：”明早你送我？“
刘荣在评估手臂上的瘀伤，”你记得打电话叫助理，明天我还有事。“
林少爷目光灼灼盯着他，起身回房。
居然没摔门，刘荣在捡起林镝扔下地的抱枕，顺手关上一楼顶灯。
被菲比差遣大半天，次日刘荣在足挨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林镝走得干干净净，仅剩曲奇饼堆在垃圾桶里，堪称遗迹。
年轻人的感情，刘荣在想着，对镜整理仪容，保质期比曲奇长到哪里？
林少爷在不在环海湾九号，日子都是过。他有紧凑到严苛的日程表，梳洗完毕吃了几块甜味不够的瑞士巧克力，法拉利直停到宏昌大厦楼下。
当然没有预约，该横起来的时候，刘荣在从来不吝狐假虎威。
刘荣在对郑则还是了解一些的：幼失父母，照顾妹妹长大；平日文质彬彬，动起手来狠得惊人。
“这人属眼镜蛇”，王福生如是说。
郑则的逆鳞就是他妹妹郑雅芝，这块逆鳞因为大卫进了医院，刘荣在被抓苦力来扮女娲补天。
郑则平日里看在刘荣在的各种关系，要给他两分面子。昨晚刘荣在和菲比在郑则的地盘被打劫，两分加加乘乘往上升，郑则也对这不速之客头疼。
刘荣在倒很悠哉，他的时间不像郑则金贵，日程上预备了足足两个小时，拖也拖死他。
然而郑则的执拗超出他的预计，这人油盐不进，柴米不吃。刘荣在坐足四十分钟走人，心里清楚，大卫的度假估计要延长一、两个月。
日程表出现空档，刘荣在提前开车去半山，拜访王福生他妈。
王福生他妈不是亲妈，是继母。政爷的原配死得早，很有可能是被一堆外室刺激死的。无论如何，在王福生十几岁的时候，政爷摆下百桌宴席再娶，被个留洋归来的女大学生收服。
这位继母无所出，还很识得相。政爷死后，遗嘱之外的东西她一分也没开口要，反而是王福生主动将房产切一半给她，半山这套别墅就是其中之一。
刘荣在跟王家最紧密的时候，这位干妈甚至比干爹更欣赏他，近半年少去拜访，也是因为王太的好牌友林太，正好是林镝亲妈。
好在今天林太不在。老佣人把刘荣在迎进去，王太一头卷发，披着手织湛蓝披肩，更衬出肤色白。刘荣在刚坐下就夸她发型更年轻，气质佳。
陪着说了几句话，王太心情颇好地问，“从不见这个时间来，怎么今天来陪我喝午茶？”
或许要借王太从中出力，刘荣在玩笑道，“早上去了一趟宏昌，想到干妈就顺路过来尝芬姐的厨艺。”
王太招呼芬姐准备菜，转头对他笑，“下次打牌我也有料爆了，安东尼也有转性的一天。”
刘荣在知道她说的“转性”是插手帮派事，想起大卫又头疼，“有点私事要去见郑则。”
王太掩饰诧异望他一眼，“郑则是蛮靓仔……”还是欲言又止。
刘荣在心不在焉，吃完饭开车出半山的王家别墅，一直开上公路才哭笑不得地忽然醒悟王太误解了什么。
刘荣在去酒吧喝一杯，皮面吧椅还没坐热，菲比夹着小皮包走过来。
刘荣在低头多看一眼她婷婷袅袅的黑靴高鞋跟，很有觉悟地想，今天这酒是喝不成了。
刘荣在主动把自己面前的马天尼推给菲比，菲比很赏脸地在他对面坐下，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
“自己开车来的？手给家庭医生看过没有，怎么说？”
刘荣在装傻装得炉火纯青，“彭医生电话占线，没通我就忘了再约。”末了诚恳地补一句，“好在你提醒。”
“对我，你永远有解释。”菲比干了那杯酒，问他，“为什么不同阿镝解释你是手受伤，才不敢开车载他？”
刘荣在听她说起林镝，头疼，“菲比，你究竟是拆野鸳鸯还是恋爱顾问？”
菲比面无表情地咬了一下嘴唇，因为上过唇妆，她不常这么做，“我先问你，你该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