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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造地设(3)+番外

这是哪里?

还有,为什么她全身无力?

郑丹丹轻轻睁开眼,而后一怔——床尾所对的墙,在齐胸高的地方一分为二:以下漆成浅绿色,以上则是淡淡的米黄,包括天花板。

古老的经典配色!

那么这是……

医院?

地球上的老医院?

病房是普通的双人房。旁边的室友是个五十上下的阿姨,一个及肩直发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水墨蓝的牛仔外套,坐在床沿,削苹果。

见郑丹丹醒了,年轻女人已经按了铃叫护士,冲郑丹丹笑了笑,而后便开始忙着把苹果切成块。

那阿姨有两条法令纹,眉宇间却是开阔,不曾锁在一起挤出“川”字,所以瞧上去,严肃之中自有一份宽和。她看郑丹丹醒了过来,开口唤:“姑娘,姑娘?”见郑丹丹望向她,安抚地笑了笑:“姑娘,你运气不错,这么大的车祸,只是点皮肉伤。大夫说了,CT照过了,你没内出血,就是脑后磕了一大片乌青,只怕免不了有一点脑震荡,醒来就歇着,不要急着下床。”

郑丹丹冲那阿姨感激地笑了笑,慢慢儿坐起来。

那阿姨见状欣然:“大夫还说,等你醒了,他会再来给你做个复检。不过我瞧着,一下子送来那么多人,他们现在正忙,恐怕没法儿马上过来。你也别心急,等等就好。家属已经通知过了,喏,用的就是你的手机。你要上洗手间么?还是想吃点什么?我让我家姑娘给你去买口热的吃?”说着接过女儿削的苹果,戳了一块送嘴里。

那年轻女人则从她们那边拿了个招待访客的一次性杯子,倒热水。

郑丹丹此时已经检查完了自己的伤势:不用看,凭肢体感觉就知道,胳膊肘与膝盖上有一些擦伤、一些磕碰而来的瘀血。听得阿姨这么热心,郑丹丹连忙谢道:“谢谢您,阿姨。我不觉得饿……”

难道还点菜?她又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卖!

说话间郑丹丹已经瞥到了床头柜上的包,书包。她略一迟疑,想到“自己”车祸刚醒,再问一句也无妨:“阿姨,这是我的包么,我的包也在这儿?”

阿姨闻言好笑:“是,是你的东西。和人一起送过来的。”只以为郑丹丹惊魂未定,也不觉得有什么。

年轻女人正端水绕过床尾,闻言也乐了,把水递给郑丹丹:“先喝口水。小心烫。”

郑丹丹谢过她,小小啜了两口水,放下杯子,拿过书包来。

阿姨则与女儿低声说了几句,年轻女人就拎包出去了。

郑丹丹隐约听到她们商量的是买什么吃,还包了她那一份,便转头看阿姨,朝她微微笑了笑。

阿姨看着,只觉郑丹丹腼腆,乐了:“别不好意思,我也还没吃饭那。这会儿六点了,饿不饿,好歹随便吃几口。”你不觉得饿,那是吓的!

不过晚饭而已,既然不用点菜了,那领情就是。所以郑丹丹道了声谢,又送了那阿姨一个微笑,继续翻书包。

书包是威豹的,质量还行,牌子郑丹丹没印象。里面有高三上学期的课本,一只粉红色的米奇钱包。此外是身份证、学生证、公交卡,还有一支大红的三星翻盖手机,八九成新。

这一看之下,郑丹丹当即颇感满意:看这钱包与手机就知道,经济状况不会太坏,这样子,一开始就少了许多麻烦。

至于好不好,郑丹丹倒不介意。她自己能赚钱。

所以余下的最大问题,就是这简丹的父母了。不过遇到了车祸这么可怕的事,做女儿的受了惊吓,就算有小小异常,乃至改了些性格,当爸妈的,想来也不会介意。

其次,则是邻居亲戚、同学朋友。不过这些又好办许多,毕竟不曾日日相处,而人总是在变的。

钱包内有一张一百的,一张二十的,两张五块的,以及几个硬币。

郑丹丹也没把钱包拿出书包,只抽出身份证扫了一眼:这女孩叫简丹,汉族,1986年3月12日生,住址乃北京市西城区五路通街12号院3幢403室,应该也是户籍地了。

而后是手机,显示时间为2003年09月12日17点52分,周五。

郑丹丹翻完书包,便收集完了信息,也盘算清楚了。

当下,郑丹丹开始翻看手机里的通讯录。

这一看,郑丹丹不由略有意外:通讯录“家庭”一组内,有父母的手机及单位电话。只是看区号,这女孩儿的妈妈在北京,爸爸却是在青岛。另外还有一个叫孙叔叔的,也在北京。外公外婆在天津,爷爷奶奶在安徽芜湖。其中爷爷奶奶只有电话,没有手机。

一家三口在两个地方?

孙叔叔?

这个叔叔在“家庭”一组里,却不是“大叔、二叔、小叔”,而是带着姓!

还有,这会儿,手机也算普及了,还用电话的人家可不多了。

当然,这个年代,北京户口的孩子,上大学还是占便宜的。所以,如果一对父母离婚,孩子留给京户、留给在北京工作定居的那一方,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也有些男人,离婚时会舍不得儿子,却并不怎么想要女儿。

所以,这个女孩儿,遇到的到底是哪一种爸爸?

好在这两种情况,只关涉到往后有两个爸爸还是一个爸爸,别的倒也无碍。

郑丹丹咀嚼完到手的情况,微微一笑。

不管如何,从此刻起,没有郑丹丹,只有简丹!

债权债务,全盘接收。

02、情报

简丹将书包放回了床头柜,拨了简妈妈的手机。

她并不认识这对夫妻。为了一切顺利,先认一认声音,这样子,呆会他们到了医院,衔接就容易。

“喂?丹丹?!”

“哎,是我。我没事啦。”好多年没叫妈了!“唔,妈……”

“你醒啦?醒了就好。先前医生打过电话了,也说你没事,唉哟——”那边不禁一个哆嗦,“这会儿妈妈听到你亲口说话,还是大不一样!还要多少时间?”

最后一句不是问简丹的,朝旁边去了。而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与另外一人说了句什么。

简丹猜到了八九分:“出租车?”

“是啊,这儿前面堵住了,乌龟爬似的!司机说,快了二十分钟这样,慢了半小时。要不我们下车走过去?走走也就二十分钟吧?”

最后两句又冲着旁边去了。这回那男人也犹豫。这种情况,坐车走路哪个快,真还不好判断。当然若是不急,自然坐车里等,没得累着自己;可眼下两人一个比一个心焦,这又不一样。

简丹忙劝道:“妈,你坐着吧,别下车啦。走在路上吃灰尘,不如坐在车里跟我说两句。别急,啊?”怎么像在哄小孩?到底谁是妈啊?

“噢,那也好。你头上磕着了?医生说的。”

“就后脑勺一个包包,淤青。好像擦破了点皮,他们给我抹了红药水还是碘酒?包了块纱布,头发剃了一小片。我自己看不到。反正没缝针。”

“缝针”两字一出,那边微微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膝盖上也磕着了。左边还好,右边半个巴掌大的乌青。”

“……噢。”

“右手肘关节那儿擦伤了。也包了纱布、也没有缝针。”

“还有哪儿?”

“没了。”

“……”

“所以我真的没事,妈你就放心吧。”

很显然,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这个当妈的问不出“你确定你没有内出血、脑震荡、颅压高”之类的问题,结果简妈妈无言了片刻,很自然就道:“那和你叔叔说两句不?”

真是瞌睡遇枕头!

简丹忙应了:“好啊。”而后简丹听到那边手机被递了过去,伴着一句“你女儿要跟你说话”。

这当妈的都这么跟女儿称呼,那这个女孩儿,是一直不曾改口了?

倒是与通讯录里的“孙叔叔”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