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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造地设(29)+番外

潘静几乎要扭动了:“就是啊,就是就是就是啊!上了就上了,没上就没上呗!这不上不下的,煎熬啊——煎熬!”

简丹瞧着好笑,正要逗潘静几句,教室门口那边,霍俊刚出去、又回来了,朝简丹笑眯眯喊了一声:“简丹,有人找!”

简丹应了一声,拍拍潘静安抚她,起身过去。

霍俊传了话就没急着出去了,倚在黑板旁的墙上看热闹,两手叉在裤兜里,悠然望着简丹走过去,笑容暧昧。

而挨着走廊窗边的几桌同学探头看了看外面,也是差不多的神情。

简丹见他们如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想到自己桌肚里的卡片机,暗叹了一声“真是现世报”,脸上却没带出来,只是恬静——这点小风小浪,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高考已经过了,大家都有闲心瞧热闹,一时间半个教室嘻哈直乐。

连坐在讲台后统计估分的班主任罗老师,察觉了响动,也只不过看看他的学生们,摇头好笑,并不说什么,推推眼镜又低头忙去了——这些都是成年人了,管什么管?

男女恋爱,再自然不过的事儿。像他们这样的重点高中,心理学教育学老师们也是要通晓一二的,顾着这个年纪的学生逆反心理强,对恋爱本就是不提倡、不打压的态度。只有露出影响学习的苗头时,才会跟学生谈谈。

潘静更是直奔到简丹身边,抓着简丹的胳膊用力一摇,激动地丢下一句“我来帮你把把关啊”,扑到窗边等着瞧热闹去了!

简丹无言——这姑娘!该说她聪明伶俐光明正大呢,还是胡搅蛮缠恬不知耻?!

霍俊则在简丹走过他身边时,轻声送了简丹一句:“行啊你!看不出来嘛。”

简丹无奈:十八九的孩子,自尊心可娇贵了!而哄小孩这活儿,从来不是她的专长。所以简丹不置可否,只是停下了脚步,微微一笑,问霍俊:“是谁找我?”先打探一下情报。

霍俊痛快道:“卢盛。”

简丹茫然:“那是谁?”

霍俊讶然:“不是吧,校武术队那个!八班的,体育特长生,武术比赛冠军,高考拿加分的,成绩也很好。你不认识他?照片挂在荣誉走廊里呢!”

简丹想起来了,关翎短信里提到过,只是听名不对号。当下简丹无辜微笑,道了一声“谢啦”,继续走向门口,同时脑海里爬过歪歪扭扭四个字,“花拳绣腿”——这类比赛不论拳术器械,都是演套路,没有对抗,可不是花拳与绣腿么!

当然,锻炼身体是很好的。可这冠军到底有几分功夫,还得另外看过才知道。

霍俊“嗐”了一声,无奈瞅瞅简丹,直摇头,一脸“你没治了”。

简丹回了他一笑,泰然自若走出了教室。

走廊是开放式的,护栏实心,齐胸高,外侧带槽,里面填了土,种着耐寒耐旱的鸢尾与荷兰菊。

此刻,灼热耀眼的阳光照亮了一半的地面。晚开的一支蓝蝴蝶鸢尾,早开的几朵紫红色的荷兰菊,点缀着教室外的这一段走廊。

卢盛就立在阴凉里,卡其色的七分休闲裤,圆领白汗衫,瞧着也没什么紧张不安,与平常一样,只除了面有毅色:他直接找来这儿,动静明显,顶的压力可不小。

简丹一出来,卢盛便是一笑:“嗨!简丹。”

他生了一双丹凤眼,悬胆鼻,唇线也明朗,身材又一流。所以简丹坦然承认,这小孩模样挺俊俏——是俊俏没错,可重点在于,他是小孩!

粉嫩粉嫩的祖国花朵!

所以简丹微笑一颔首,开口就是打击:“是你?”二号。“原来你也在这个学校。”

卢盛听得出来,这笑意就少了一大半:“嗯,我在八班。”他前天晚上已经知道简丹不认识他了,可到了此刻才晓得,简丹对他居然连个脸熟的印象都没有!

好歹同校好不好?!

好歹他也被迫当了橱窗男好不好?!

简丹点点头没说什么,忽然回头!

潘静、霍俊连带两个女生、一个男生一下子就缩回去了,反应一个比一个快!

紧接着简丹便听到教室里面一阵忙乱,伴着一小串“哎哟”、“哇”、“小心”、“没事吧”、“没事没事”——听声音,潘静那小姑娘与人撞着了,还起了连锁反应!

简丹莞尔,转回来对卢盛道:“我们去实验室那边吧。”

实验室是副楼,平时没什么人。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还特别娇嫩。所以,不能让小孩子当着大家的面丢脸。也所以,同样的回答,不同的场地,会有不同的影响。

卢盛应了一声,望着简丹,一时间怎么也移不开眼——简丹此刻的微笑,与前一刻不同:恬然从容,却又有一抹得意调皮。

哪像其他女生,不是傻,就是羞?

就是因为这样的笑容,他今天才会在这儿。

而简丹已经率先开路了。

毕竟是同班同学,并无恶意,看热闹起哄都只是为了瞧个高兴,所以人一走,他们惋惜几句也就算了,并不死追穷打。

霍俊凑到潘静等五个女生那儿,贼笑着提议大家去上洗手间,顺路瞧瞧。

当下潘静眼睛一亮,马上应“好”。而另外一个叫廉豪的男生则冲霍俊挤眉弄眼:“哟,你是不是不甘心啦?谁叫你早不下手!”

霍俊断然否认,立即反击。结果他们来来去去,就把这事给忘了。

只剩潘静还惦记着,在一旁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摸过不知谁的笔袋当惊堂木一拍:“哎,我说,你们到底还去不去啊?”

与此同时,简丹与卢盛已经出了主教学楼的走廊,拐到了副楼。

简丹停下了脚步:“找我什么事?”

卢盛一听这话淡淡的,就有些懊恼:“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简丹坦承:“同学刚刚告诉我了。卢盛。”

卢盛几乎想叹气,偏偏简丹态度直率、言语温和,他这气就叹不出来。卢盛微微苦笑了一下,道:“其实我家离你家不远。从我家客厅望出去,可以看见那个篮球场——就是你每天打球的那个。”

简丹恍然,续尔无奈失笑:她该说卢盛家风水好呢,还是不好?

卢盛想了想,又道:“我发挥正常,估分在六百三四十这样,前五百应该是有的。算上加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在北京,这分数,稳稳当当能上清华北大了,虽然不是第一集团的高分,专业倒也还能挑一挑。因为总体而言,大约是八九万取七百,千分之七,比其它省份的万分之几好了不少。像卢盛这样,虽然常年习武、精力分散,但他胜在肯努力,学习方法也得当,所以亦可以凭着自己的分数,考上去。

然而百尺竿头,固然不易,更进一步,才是难上难。而卢盛这成绩,只能算百尺竿头,叫他更上一层,他可能行、也可能不行。

因此在简丹看来,这家伙真的只是小孩,尚未经过磨砺。同样地,这分数固然值得庆贺随喜,却没什么可钦佩的——不像唐劲。

对唐劲他们的工作,简丹心怀敬意。

所以简丹听了,只是冲卢盛一点头,真挚道:“恭喜。”

卢盛一笑:“你呢?我记得你模拟考那会儿上来很快,很稳,而且一次比一次好。可惜那会儿只听了名字,不知道居然就是你。”模拟考成绩按说是保密的,各人知道各自的,再知道些排名之类的总体情况。但全校前几名是多少分,这是肯定瞒不住的。别的不提,老师们会拿来跟自己班的几个尖子学生说,要求他们戒骄戒躁、再接再励。

这样子,这些个分数是哪几个人的,成绩最好的几个学生,大致上也心中有数。

而这几个学生,高考之前,彼此竞争互别苗头,往往不大容易做好朋友;可等高考一过,想到以后很可能成为校友,忽然就亲切了起来。